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次就算不需要怀里的石笔,李焚鹤也能看明白。

师尊这是在让他滚蛋啊。

李焚鹤委屈极了,欲哭无泪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顾不上拍,万念俱灰地跟在楚栩云身后走出殿门。

踏出门槛,李焚鹤仍不甘心地想跟楚栩云解释,却见楚栩云把剑插回剑鞘,从怀里掏出枚回元丹塞给李焚鹤。

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李焚鹤怔愣一瞬,眼泪登时掉了下来,下意识想冲上前去抱住楚栩云,却被楚栩云早有防备地一把按住脑袋。

可不能再让郁逞看到,上次就是李焚鹤抱他郁逞才会误会的。

其实楚栩云知道李焚鹤没有真的伤害郁逞,他相信任谁看了李焚鹤现在灰头土脸的委屈模样都大概能猜到一二。

郁逞肯定是因为李焚鹤总是想来杀自己而生气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让李焚鹤永远不要再来魔宫。

楚栩云摊开手心,李焚鹤擦掉泪,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根碎了的石笔。

楚栩云接过石笔,在地上缓缓写下,

“回去吧,不要再来。宗门大比临近,要勤加修习,不要怠慢。”

字太多,楚栩云费劲地写了好半天。

李焚鹤一个字一个字看过,抹掉眼泪,哑着嗓子问,“师尊,难道你真的要跟郁逞成亲?”

他现在压根没心思管宗门大比。

如果不是当初他被郁逞抓住,师尊也不会答应郁逞的威胁,更不会跟郁逞成亲。

都是他的错。

楚栩云望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期望李焚鹤能看懂自己眼中的坚定,相信自己是真心的。

见他点头,李焚鹤只觉得天都塌了。

“那我岂不是日后要喊郁逞师娘?师尊,你还是跑吧,徒儿求你了。”

楚栩云干咳了声,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但是,跑已经跑不掉了。

还是让傻徒弟忍一忍吧,多个长辈没什么不好。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李焚鹤运气好可以有两个宝。

好主意

楚栩云哄走李焚鹤,回身看向魔宫内,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副沉重的表情,缓缓走进殿内。

郁逞直勾勾地盯着他,明知故问道,“仙君,你把他赶走了?”

闻言,楚栩云点了点头,伸手把他扶到软榻上,小心翼翼地解开郁逞的衣襟,露出那血肉模糊的右肩伤口。

再偏两寸就是心口,命都不要了?

郁逞怎么这么傻。

“仙君,不要因为我伤了你跟他的感情,我没事。”郁逞心里已经舒畅不少,肩头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楚栩云摇了摇头,从储物戒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这药膏是太清宗医修所制,有凝血止痛的功效。

指尖剜出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郁逞的伤口,耳边传来郁逞忍耐的微微抽气声,楚栩云眉头皱得更紧。

郁逞不知他有没有看破自己的伎俩,试探着低声道,“仙君在想什么?”

楚栩云没有回答,安静地给郁逞包扎伤口。

他是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李焚鹤执意要来救他,郁逞应该也不会这样伤害自己。

都怪他让徒弟担心,又让郁逞平白受苦。

楚栩云叹息一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郁逞的脑袋。

成亲之后,他要对郁逞更好一点,至少让郁逞别再做这种傻事。

郁逞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可楚栩云的外表太具伪装性,任何情绪都看不出来。

他拿不准楚栩云是相信了自己才把李焚鹤赶走,还是为了保护李焚鹤才把他赶走。

良久,郁逞抿了抿唇,望向楚栩云为自己包扎时低垂下来的修长颈子,眸光渐深,“如果仙君心里有他,现在就可以走。”

楚栩云猛然抬头看他,又听郁逞淡声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现在不走,明天一过,你就永远别想走了。”

话音落下,郁逞的呼吸慢下来,眼睁睁看着楚栩云起身走出殿外。

他清楚自己性子古怪,常年修魔让他变得愈发喜怒无常,自私善妒,分明从蓬莱仙岛刚回来时他们还在一起挑选明日要穿的喜服,现在却要分道扬镳,分明想让他留下,却脱口而出让他走。或许楚栩云也早已忍耐不了他的脾性,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郁逞同样痛恨这样的自己。

既没有把楚栩云彻底禁锢的决心,也没有送楚栩云离开的勇气。

半晌,眼前倏忽出现一抹赤色。

郁逞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红色足靴,缓缓抬起头,对上楚栩云的目光。

他穿着喜服,是方才郁逞觉得最好看的那一件,上面不是龙纹,也不是鹤纹,是一对紧贴彼此的鸳鸯。

楚栩云立在他身前,自高而下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而后俯下身轻吻在他的唇上。

好了好了,别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