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刚才藤萝的动作,她伸手自藤萝腰带里摸出一个纸包,正要打开看看是什么,窗户忽然被推开,一道影子翻了进来。

八百个心眼子

对方身着内侍服,却生得很是高大,若是藤萝此时还有气,便能一眼认出来,这正是当日给她传话,要她杀谢蕴的人。

王惜奴原本脸上还带着惊慌,可看清楚来人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抓紧了手里的药包,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可起身扑进对方怀里时又只剩了依赖和委屈:“云哥,你可算是来了,打从皇上回宫你就没来过,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内侍只是来催藤萝办事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惜奴,却也顾不上多想,一把就将人抱住了,抬手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摩挲了两下:“怎么会呢?我一直在宫里,可你现在是皇上的宠妃,放在你身上的目光太多了,这种时候来见你很危险,你最近怎么样?孩子如何?”

王惜奴眼睛一眨,眼角掉下泪来:“还能如何?皇上心里其实一直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还收买了藤萝来查探,今天若不是我机警,就已经中招,一尸两命了。”

内侍一惊:“什么?”

他连忙抱着王惜奴仔细查看,见她身上并没有何处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藤萝这个贱人,之前我想借她的手除去谢蕴给你出一口气,她却推三阻四,逼得我不得不假借家主之名,用你有孕她却未上报的事逼她,没想到她是早就被人收买了,怪不得不听话。”

王惜奴微微一顿,原来如此。

她指尖一点点掐进掌心里,她远远看了眼藤萝的尸体,蠢货,本宫明明给过你机会开口,你偏偏不说,这般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她收回目光,再看向内侍时已经只剩了恼怒,她哭得眼睛通红:“你想害死我吗?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你还要让她出去办差,是生怕我的日子好过不成?”

内侍受不了她如此梨花带雨,连忙软下声音安抚:“三姑娘息怒,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我如何能舍得你不好过?”

他的手又摸上了王惜奴的肚子,眼底闪过兴奋:“若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敢想我的孩子能有登上皇位的机会,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那只手逐渐放肆,王惜奴只觉滑腻如蛆虫,恶心得她想哆嗦,可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将那只手抓在手心里:“那你赶紧帮我把藤萝的尸体处理了,她是王家的人,父亲那边你要好生周旋,孩子的事绝对不能透漏一个字,王家会保我,可一定不会保你。”

内侍连忙点头,满脸感动:“放心,为了你们母子,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云哥,你对我真好,”王惜奴缓缓道,“一定要记得你的话,我们母子比什么都重要……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吧,路上千万小心。”

对方应了一声,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扛起藤萝的尸体衬着夜色翻窗走了。

王惜奴眼见他不见了影子,这才抬手擦了擦刚才被亲过的地方,她越擦越用力,直到半张脸都被擦红了才放下手。

外头传来脚步声:“藤萝姐姐,贵人先前赏了点心,要奴婢这个时候送过来呢。”

王惜奴软软歪倒在地上,宫女见里头无人回应,大着胆子推门看了一眼,见王惜奴倒在地上,脸色顿时变了:“贵人?!您怎么会在这啊?您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

宫女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王惜奴眼角又淌出泪来:“藤萝……藤萝在此与人偷情,被我看见了,她便,她便……”

宫女没想到藤萝如此胆大包天,一时间被吓得花容失色,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王惜奴抓住她的手:“他跟着那个人跑了,把她抓回来,不然你们也要被牵连。”

宫女慌乱中已经失了神,眼见王惜奴这种时候还想着她们,感动的热泪盈眶,忙不迭答应下来,先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喊了传太医,才又去传话让人抓捕藤萝和她的奸夫。

这么一闹,整个含章殿都混乱了起来,殷稷很快得到消息赶来了这里,抓人的事也交给了钟白。

“王贵人怎么样了?”

王惜奴扶着宫女的手颤巍巍迎了出去,一见殷稷就扑进了他怀里。

殷稷指节握得咔吧响,可众目睽睽之下,这场戏却不得不演,他耐着性子拍了拍王惜奴的后背,正要硬着头皮说两句话,耳边就响起一声冷哼。

“王贵人,你这一有孕,可是一日比一日的不消停了。”

是良妃来了,她虽然身体孱弱,可毕竟有掌宫之责,谁出了事她都逃不了关系。

话一出口她仿佛才看见殷稷,草草行了礼,上前一步就抓住了王惜奴的胳膊:“走吧,本宫送你进去看太医。”

王惜奴咬了咬牙,这种时候正是向旁人宣告皇帝多在意她的时候,这姓窦的来捣什么乱?

可对方如今是妃,她只是个贵人,不能也不敢反驳,只能被挟持似的跟着进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