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当禀明陛下,论功行赏,举荐出仕。”

范十一瞥了眼勉强保持镇定的皇甫忠,等了等干脆径直道:“原州境内,多山多水,如今又如此大雪,想寻一条进军通道,还要避开人烟密集之处,可选的路其实并不多……”

“的确如此。”皇甫忠解释道:“而且还需要考虑到渡河,有的河流是结冻的,有的河流因为地势高低是不结冰的,需要寻找可以渡河的地点,或是桥梁或是木舟。”

“有的山脉难行,不得不绕行,有的山脉人迹罕至,甚至都无路可走,都需要一一探明。”

“而且还要准备过夜的地点,最好是山洞之类,可以烤火取暖,毕竟气候严寒。”

李善一边听的仔细,一边在心里盘算,总的来说,道路难行,驻点极少,同时需要加强保暖。

听了好一阵后,李善叹息了声,握住皇甫忠的双手,“都托付足下了。”

“必不负殿下。”皇甫忠郑重道:“此行除了殿下遣派亲卫,在下另从族人、姻亲中挑选二十人,每人均有亲族死于梁贼之手,必不会泄露消息。”

李善转头看见窗外又飘扬起雪花,轻声道:“你先去准备,范十一,你从库房中挑选棉衣、斗笠。”

“是。”

亲自将皇甫忠送出屋外,李善凝神看着这人的背影,低声问道:“其妻子还在军中?”

“嗯。”范十一应了声。

李善在这个时代是以怀仁举义而立足,真正能窥探他内心世界的人并不多,母亲不知道,朱玮不知道,李渊不知道,李世民、平阳公主、李楷、张文瓘更不知道。

也就凌敬、马周知晓一二,而从山东战事开始一直承当斥候、刺探的范十一也知道一些,他很清楚,自家这位郎君可不是个真正的君子。

不过这也是好事,真正的君子可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立足,更别说从底层一跃而至此。

说白了,李善许诺收皇甫忠之子为徒弟,但实际上还是将其妻子、儿子扣在了手中,以保证皇甫忠不会有二心。

“若有异动?”范十一试探问。

“不过试一试罢了,即使不成也无妨。”李善冷笑道:“你与皇甫忠同行,不管何事,均由其做主,你只需要看着。”

“是。”

看着范十一也悄然离去,李善在屋檐下久久伫立,不知何时,窦轨、温彦博两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启程了?”

“嗯。”

“有些冒险。”温彦博微微摇头,他并不是不知兵事的儒生。

窦轨却很赞同,“若是得手,接下来的战事就能风卷残云了。”

温彦博盯着李善的脸庞,略为青涩,鼻梁高挺,眉头紧皱,嘴唇抿紧,突然压低声音道:“殿下不可妄为!”

李善愣了愣,展颜笑道:“彦博公还是不肯谅解小侄啊。”

温彦博正色道:“此乃军国大事,当称殿下。”

窦轨也反应过来了,上前几步,附和道:“不比泾州一战,殿下不可轻身返险,若事有不协,即使败敌,大军顿失主将,只怕梁贼反而占了便宜。”

“两位说的是,说的是。”李善将双手插入袖中。

就此战又聊了会儿,窦轨、温彦博才离去,他们都有些担心,这位名扬天下的青年郡王看似温文儒雅,但临阵从不会退缩,只怕又要亲身上阵。

“以怀仁为字,凌公可谓殿下知己。”

听温彦博如此说,窦轨沉默了会儿才点头赞同,他心里也有数,按照正常的节制,大军将会在百泉县左右驻扎,等明年开春,冰消雪融之后再以重兵攻克固原……虽然必定伤亡惨重,但终究是能攻克的。

而李怀仁却选择了一条相对来说比较冒险的道路,若是失败那无关大局,若是成功必能扫荡梁军。

从李怀仁的角度来说,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朝中无论哪位将领,即使是秦王亲自出马,也不可避免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平阳(上)

长安,平阳公主府。

“从东西两市起源?”

“嗯。”柴绍揉着眉心,瞄了眼看似平静的平阳公主,知道妻子这次是心头大怒。

平阳公主咬咬牙,“肯定是有人指使,不然不会这么快传遍全城!”

柴绍其实不太想管这些事,只含糊道:“或许吧,不过怀仁广接善缘,仇家不多。”

“不会是裴世钜。”平阳公主哼了声,“若是逼得怀仁回京,父亲只能启用二弟,对东宫有何好处?”

柴绍顺着妻子的话说:“难道是天策府?”

最有可能干这种事自然是最想重握兵权的秦王……只要李世民再归战场,那李建成屁股下的太子之位,基本上就算了塌了大半了。

这方面实在不是平阳公主的强项,她犹豫了会儿,“听闻凌敬深得二弟信重?”

意思很明显,凌敬与李善是生死之交,而且得李善大恩,若是李世民干的,凌敬应该会强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