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无恙。”凌敬没有提起刘世让可能降敌的事,只笑道:“淮阳王移驻崞县,距离雁门关一日路程,左威卫将军薛忠已率两千士卒进驻雁门关,去年是怀仁将他从突厥手里救回来的。”

一边说着,凌敬一边在心里盘算,李善这个人,关键时刻狠得下心,如果刘世让有异动,李善就敢斩其首级。

有阚棱、李高迁、薛忠之助,再加上本人在代县、雁门关几度施恩,李善掌控雁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一再保证李善的安全之后,凌敬才说起出塞通商这件事。

“两仪殿一事已然传开,长安城内颇有议论。”凌敬看向朱玮,“东山寺存粮已经启运?”

“明日便可启程。”朱玮迟疑问:“只是……当年怀仁于东山寺设粮仓,除了日常所用,不许外用。”

“最早一批都快两年了,粮米难以久存。”凌敬摇摇头,“河东望族卡住粮食这道口子,怀仁不得不让步。”

“以马引换粮,此策的确精妙,但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奏效。”

“先送过去顶一顶,顺便换一批良驹来。”

李善赴任之前叮嘱过,庄内大小事务,均以凌敬为主,朱玮立即点头应下。

这些事凌敬早有思量,从李善来信中判断,云州居民、草原部落对盐、茶叶甚至漆器、瓷器都有不小的需求量,但总有分层,只有玉壶春是不分阶层,男女老幼贫贱富贵都爱之。

所以,玉壶春成为了走私量最庞大的货物……李善能操纵这条商路,一方面是因为代县令、驻守雁门,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玉壶春。

所以,李善不能让河东望族卡住这个口子……光是第一批良驹,李善将北市抽水全都填了进去才将裴氏、柳氏商队携带的牛马全都拿下来,为此还要将下一批酒坊出产大部分送出去。

苏定方有些奇怪,“送些良驹回来作甚?”

“河东购粮,绕不开河东望族,难道其他地方就能绕开?”凌敬哼了声,“李楷、王仁表、柳奭、房遗直、杜荷、长孙冲……”

朱玮立即明白了,一方面是要打通关系,另一方面也是为李善维系人脉关系,但想了想他迟疑道:“好像大都是秦王府子弟?”

“京兆韦氏送两匹过去,还有魏玄成,呃……”凌敬顿了顿,“还有什么人要送?”

朱玮神色微变,笑道:“太子中允王叔玠,祁县王氏出身,曾数度赞誉怀仁……”

“太子左庶子,荥阳郡公郑善果年初安抚山东,回朝后赞誉怀仁筹谋山东之功。”

凌敬随意点点头,反正至少这时候,李善是不能也不愿直接卷入夺嫡之争的,不过这老头也心想朱玮在东宫那边到底有什么渊源,但好像怀仁已经有所揣测。

苏定方突然想起一事,试探问:“崔舍人那边……”

这方面的事苏定方向来不太注意,他只是记得听人提起过,荥阳郡公郑善果的母亲出身清河崔氏,是中书舍人崔信的堂姑,两家走的很近。

“无需如此。”凌敬捋须笑道:“那边怀仁早有安排。”

哎,李善前世没给岳父岳母送过礼,没经验啊,也是,他到穿越前都是单身狗……而凌敬也没考虑到这点。

“前日在平阳公主府见过那位崔小娘子。”朱氏突然开口,“隐隐问起,大郎何时回京。”

朱玮笑道:“天合之作啊……不过记得崔小娘子才十一二岁。”

一般来说,唐朝女子定亲在九岁到十四岁之间,明后年定情都来得及。

凌敬微微摇头,“听人提起过,崔舍人赞怀仁才情,但其妻张氏颇有不满。”

“未必如此。”朱氏反驳道:“那日张氏多方打探……”

其他三人都忍不住咧咧嘴,那篇《爱莲说》一出,张氏就算百般不愿也无可奈何了啊。

朱氏一边说着,一边心想那日送出的金步摇很得张氏喜爱,自己还特地提起是大郎从雁门送来的。

一般来说,步摇是妇人佩戴,未出阁的娘子佩戴步摇很少见。

送礼(下)

朱氏自鸣得意的那支金步摇的确不是凡物,状入飞凤,雕刻手艺巧夺天工,凤凰口中衔了枚黄豆大小的红色宝石,饶是张氏出身武城张氏,又嫁入清河崔氏,也未见过。

虽然那日在平阳公主府没打探出什么,但张氏却收下了那支金步摇,而且第二日就佩戴起来。

但此时此刻,满脸通红的张氏从头上摘下金步摇,狠狠的摔在桌上,瞪着女儿呵斥道:“赴任代县不过数月,居然走私出塞,还有脸以莲喻己,以君子自居!”

这两日崔小娘子心情很是不错,前日见到朱氏只觉得和蔼可亲……呃,这应该是错觉。

崔小娘子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何人不知道李怀仁以仁义为先,数度施恩……”

“东山酒楼、玉壶春……操持商事,说什么仁义为先!”张氏忿忿道:“清河崔氏,海内闻名,若是品行高洁,纵然文才稍逊亦可,他李怀仁就算是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