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东西,江佟听见门又开了一声。

“装好了,但感觉够吃很久。”江佟说。

陈子兼走到他身边来看了一眼,江佟先感觉到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偏过头,才发现是陈子兼换了一件毛衣,衣服上还带着木头的味道,和他昨夜闻到的枕头上的香味一致。

“一直到下个星期,往山下走的路可能都不会解封,但如果雪停了,也还是可以出门玩。”陈子兼单手抓着冰箱门,翻找着确认了一遍东西,才把门关上。

“晚上想吃什么?”他又问。

“都可以,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江佟很有自觉。

“后面几天天气都很差,我们的工作也结束了,所以我可能一直在家里。”

陈子兼这样说,江佟抬起眼来,还笑了笑:“好啊,那我天天都能蹭你饭吃。”

晚上洗完澡出来,客厅里很热闹,江佟擦着头发,一身水汽,看见陈子兼和商晓星一起坐在沙发上。

商晓星对江佟挥挥手,“江哥,我过来找老大聊点事儿。”

“好。”江佟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扫了一眼客厅,想找吹风机。

“今天医生打电话过来说徐飞除夕前应该就能出院了。”商晓星搓了搓手,一脸乐。

“我知道了,他再休息一段时间,应该能赶上和我们一起回去。”陈子兼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走进自己房间里,开了灯。

江佟朝他那边望了一眼,说:“我想用一下吹风机。”

他还埋着头,刚刚拉开电视下面的柜子,陈子兼走到了他面前,把手里的吹风机递过去。道了声谢,江佟拿着吹风机进了卫生间,不打扰他们聊天。

他头发也不算长,但江佟习惯隔段时间就去理发店吹一吹。不过来这里之前,他工作太忙,头发已经有段时间没管,特别自由地垂着。

洗完了一吹,就更蓬松了。

等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江佟站在镜子前理了理,听到客厅里没有了说话的声音,便推开门。

沙发上就剩陈子兼一个人,他手里捏着一只打火机,来来回回地打开,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听到开门声,陈子兼看过来。

“我用好了。”江佟举了下手里的吹风机。

“放桌子上吧,我等会儿来收拾。”陈子兼说。

“晓星走了吗?”江佟多问了一句。

他放下吹风机,伸手捋了把头发,露出清秀的眉眼。

陈子兼点头:“走了。”

他应完这声,客厅里又安静下来。

本来还想和陈子兼多聊两句,但话题实在结束得太快。江佟并不是很擅长聊天的人,张了张嘴,还是想不到要说什么更好,最后选择走向自己的房间。

握上冰凉的门把手,陈子兼才有些突然地叫住他:“以后要用什么就叫我,我帮你拿。”

大雪连着下了三天。

这三天是门都出不了的天气,江佟整日坐在床边发呆。

他的房间有一扇不大的木头窗户,每天醒来,江佟就把窗帘拉开,坐在那里看好半天。

这栋楼房在的位置不是森林,周围草木并不多,很荒凉。

窗外是一座山,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但很高很陡。天亮得很晚,又黑得很早,江佟坐在那里,把窗框中山的每一寸都看到了。这处的石头与那处不一样,这棵草昨天还在,今天就不见了。

雪花纷纷扬扬,不似从前江佟十多年才能见到一次的雪,落到掌心就化掉。这里的雪,江佟打开窗来接,冰冰凉凉的,很快就能在他的手心铺上,冻得他微微颤抖。

到第四天,江佟忽然发现雪停了。

世界好像安静了许多,他推开窗,今天连风也很小。

江佟突发奇想下楼玩雪,本来想要叫上陈子兼,但他没有在客厅里,贸然敲门打扰,似乎也不太好,所以江佟犹豫了一会儿,就穿好衣服出门了。

地上积了很厚的雪,是江佟从来没有见过的厚度,踩上去松松软软的。起初江佟走得很慢,后来发现不会出什么事,就快了一些。

他来到一片空地,玩很朴实的堆雪人的游戏,自娱自乐。

戴着手套就堆不好,江佟取下来塞进衣服口袋里。

应该是玩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江佟都有些出汗了,他接到陈子兼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那边,陈子兼的声音听起来稍显紧张,比平常都要绷得紧一些。

他问他在哪里,江佟说:“你走到我房间,从我房间的窗子往外看。”

很快很快,陈子兼来到窗边。

寒风中,江佟换上了陈子兼没见过的很厚的外套,戴着帽子,小步地蹦跶着,也仰头和陈子兼对视。

他的双颊被风吹得很红,眼睛也微微眯着,但却显得很有生命力。在他脚边放着一个不高的雪堆,陈子兼勉强辨认,才把那两个摞在一起的雪堆算作是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