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早已通过漫长的岁月牢牢地刻在了温诉的身体里,一旦响起,就会激起脑子里的应激反应。

温诉唰地抬起头,看见来人,一张脸就白了。

男人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一整年没有见过的脸,还是憔悴、狼狈、风尘仆仆,和记忆中的一样,只让人恶寒。

温诉张了下嘴,没能发出声音,声带用力到几乎颤抖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你怎么找到的?”

男人看了眼他撑着的拐杖:“腿怎么弄伤了?爸爸不是说了,出门在外,你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滚!”温诉睁大眼,下颌线绷得发紧发僵,“你他妈少来这套假惺惺的。说,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男人还是一副关切的表情,温声细语地说:“你毕竟是我儿子。你以为换个区、换个住址,我就不知道你在哪儿吗?我之前连你练舞室都找到了。只要不出国,我总能找到你的。”

温诉的四肢筋骨都僵直着发冷,摇摇欲坠得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但他不能。

男人似乎看穿了温诉的虚张声势,他往前一步,语气放得更轻了。

“温诉,你终究是我儿子,我是你亲生父亲。你再怎么样都不能不管我。我最近给你打电话你老不接,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你最近怎么样?做地偶应该赚了不少了吧?你骗我也没用,我都打听过了。”

男人晃晃悠悠地竖起三根手指,眼白过多的眼珠犹如豺狼般死死盯着他。

“三十万,你就最后再给我三十万,行不行?算爸爸求你,爸爸最近真的很缺钱,供应商已经说了,拿到钱就十倍返给我……我、我之后保证不找你要钱了。怎么样?温诉,看在你妈的面子上——”

温诉举起拐杖冲男人脸上砸去。

“你他妈还有脸提我妈?”他寒声道。

砰。

拐杖脱手砸落在地,这一击力道很大,男人捂住鼻子,指缝间有血渗了出来。

他抹了把鼻血抬头,青年站立不稳地扶住墙壁,嘴唇几乎要被咬破。

“……滚。”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绞出这个字。

可男人没动,他看穿温诉这时无法反抗,从地上捡起拐杖,索性直接伸手扼住温诉的脖子,把他抵到墙上,用拐杖的尖端狠狠压住温诉受伤的脚。

温诉痛得吸了口气,脸色惨白,男人扭曲到狰狞的五官近在咫尺,和刚才判若两人。那是温诉十八岁之前的梦魇。

“小白眼儿狼,快说,银行卡密码多少?这里头应该有不少吧?”

他右手拇指正捏着一张卡,是温诉放在房间抽屉里的。

他看温诉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就知道自己拿对了。

“老子早就知道你住这儿。你爸这几年别的没学会,你猜怎么着,学会撬锁了。”他笑道,“你这公寓的门也太破了,随便搞一搞就弄开了。这还怎么防小偷啊。不过还好,是你爸拿了,没让小偷捡到漏。”

温诉呼吸不上来,抓住男人的手,挣扎也是徒劳。

他动了动嘴,男人就松开了一点力道让他说话,温诉扯起嘴角,无声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你他妈的——”

叮咚。

温诉被挡住了,所以看不见后面的电梯门打开,只感觉被揍了一拳的脸火辣辣地痛,视野模糊,理智没法很好的工作,只有神经已经紧绷到顾不上任何事情。

反正他不可能给钱,今天要么他死,要么眼前这个男人死。

这冷静得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幽然生长,男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顿了一顿,说:“操。”

再然后,一只笔直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拽过男人的衣领,然后一脚把他连人带拐杖踹了出去。

人体和墙面碰撞发出巨响。楼道里传来男人的一声痛叫。

温诉失去了支撑站不稳,卫松寒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刚皱起眉还没开口,温诉就恍惚地往前倒进他怀里。

卫松寒微微僵了一下,温诉嗅到了一点点阳光温暖的味道。

他无意识地揪紧了卫松寒的衣角,听卫松寒的声音在耳边有些急迫。

“温诉?你…没事吧?”

卫松寒跑去live会场没找到人又跑来温诉家里,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个场面。

怀里的人体温冷得吓人,整个身体都在轻轻地发抖。卫松寒再不清楚状况起码也知道这男的是敌人。

他砸了下舌,但温诉没给他反应,他怕他是哪里不对被打到了,虽然很想把这陌生男人先拽起来揍一顿,但温诉的情况更不对劲。

他抓住温诉的手,捏住他的手指,尽量把声音放平了问他:“温诉,疼吗?哪儿疼?我叫救护车?”

温诉的脑袋埋在他肩膀里,过了一会才慢慢摇了摇头。

卫松寒抿唇:“那……你靠着我缓一会?我不动。”

他搂着温诉,眸光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