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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傻，怎么会心里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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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昌平路胶州路路口的静安区工人体育场，早上六点钟就开放了。足球场是最闹忙的，中学生大学生青年工人还有单位里上班的年轻人中年人，校队厂队单位组织的球队，各种比赛不断。好像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喜欢踢足球的。要是说起足球你都搭不上话，大约摸是会被反问一句“侬还是个男宁伐！”

&esp;&esp;景生到的时候队友们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球场边不少人在压腿高抬腿冲刺来回跑，球门边有人在颠球顶球练习射门。景生和队友们打过招呼，刚拎出钉鞋，面前就笼了一片阴影。

&esp;&esp;王璐笑着朝他挥挥手：“我表哥他们队里有三个是区少体校的，踢球很厉害，你们今天恐怕要输。”

&esp;&esp;景生哦了一声，蹲下专心穿鞋。

&esp;&esp;“对了，顾景生，你那个华师大二附中的朋友的竞赛卷还有吗？方便借给我复印一套吗？”

&esp;&esp;景生抬起头：“你能复印？”

&esp;&esp;“我拿去我爸单位里复印。你要吗？”王璐笑盈盈地说：“我爸的秘书说她能帮我把卷子上的答案先贴上白纸，这样复印出来的卷子就能直接答题。”

&esp;&esp;“会不会太麻烦了？”

&esp;&esp;“不会啊，反正秘书平时也没事的，泡泡茶拿拿报纸记个会议记录，不要太空闲哦。”

&esp;&esp;“那你方便帮我多复印两套吗？纸我自己买。”

&esp;&esp;王璐的脚尖轻轻踢了景生的钉鞋一下：“喂！干嘛呀，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我缺你几张纸吗？你也不用分得这么清楚吧，是不是还要给我复印费？”

&esp;&esp;景生有点为难：“复印费多少钱一张？”

&esp;&esp;“戳气色了（讨厌死了），”王璐站起身，“那我也要付给借资料的钱？不理你了，走了。”

&esp;&esp;走了两步她回过身笑道：“这样吧，踢完球你请我吃冷饮，不许再提钱啊纸的了行不行？”

&esp;&esp;景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esp;&esp;“啧啧啧，老顾啊，你真是个木头！”球队队长一屁股坐到景生身边拧开水壶：“王璐这么主动追你，你也不请她去看个电影压个马路什么的？”

&esp;&esp;景生笑着摇摇头。

&esp;&esp;“王璐条件这么好你都不喜欢？”队长捶了景生一拳：“册那，那你就赶紧回绝啊，兄弟们才有机会。”

&esp;&esp;“她来借竞赛卷的，你想多了。”

&esp;&esp;“装，你就装，我看你是故意吊着她的，太狡猾了，你不是个好货色啊，流氓！”队长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认真地说，你阿妹现在高一了，真的需要多个阿哥保护她。放心啊，你老顾的阿妹，也是我的亲妹妹，等她军训结束，我们叫上王璐和你阿妹一起去看电影，对了，《青春祭》怎么样？是说女知青去云南插队的故事，听说蛮感人的。你不正好就是从云南回来的吗？——喂喂喂，顾景生！老顾！等等我啊——”

&esp;&esp;球赛果然输了，6:1。景生进了自己队唯一的一个进球，代价是被铲了一脚，右小腿上鲜血淋淋。队友们被压着打了打半场，本来就一肚子郁闷，见景生受伤便爆发了，两边推搡不断差点打了起来，最后答应王璐的冷饮自然也没了。景生自己倒不怎么在意，没伤到筋骨，破点皮流点血不是大事，水一冲毛巾一擦就换了鞋和队友们一起去车棚拿脚踏车。

&esp;&esp;王璐追了上来：“顾景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去静中心（医院）看看？”

&esp;&esp;“没事。”景生跨上车：“后天早上七点还有一场球，我把卷子带过来给你——踢好球请你吃冷饮。”

&esp;&esp;王璐一怔，笑开了颜：“嗯，你请我喝冷饮，我请看电影把！请球队所有人一起去，不好意思，今天真是难为情，我表哥他们真不是故意的——”

&esp;&esp;“听者有份啊。”队长带头笑着起哄：“一起一起！老顾，你可不许说不，兄弟们好不容易轮上有人请看电影！”

&esp;&esp;哄笑声中，景生无奈地点了点头。王璐笑着和大家说再会，她走出车棚转上昌平路，上了一辆黑色皇冠轿车。轿车缓缓开动，车窗被摇了下来，王璐朝大家笑着挥挥手。

&esp;&esp;车棚里的男生们吹起口哨，揶揄起景生来，又有人说起王璐的家庭背景对景生表示各种羡慕嫉妒哈哈哈。

&esp;&esp;景生迅速上了车往南京路方向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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