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跃跃欲试, 一枝红杏出墙来了。

&esp;&esp;这也让时序少了几分冷峻, 破天荒显得良善可欺。

&esp;&esp;祝今夏没忍住弯起嘴角,结果视线下移,见时序拎着她买的床品, 笑意骤减,立马关门。

&esp;&esp;“退货免谈!”

&esp;&esp;门没合上,时序眼疾手快,给他单手抵住了。

&esp;&esp;“不是退货。”

&esp;&esp;祝今夏松手,从门缝里一脸警惕盯着他。

&esp;&esp;“换货行不行?”

&esp;&esp;“不行!”她又要关门。

&esp;&esp;奈何时序力气大, 门还是给他推开了。

&esp;&esp;“我一大老粗,用不上这么好的。”时序朝屋里努下巴, “这个你用,换下来的那套给我,我洗了接着用,怎么样?”

&esp;&esp;“不怎么样。”祝今夏又好气又好笑,抱臂站在原地,冷哼一声,“你当我这淘宝呢,七天无理由退换?要实在不想用,你就扔了吧。”

&esp;&esp;“……”

&esp;&esp;无功而返。

&esp;&esp;时序躺回床上,闭眼半天没睡着,最后起身,站在客厅盯着桌上那套床品。

&esp;&esp;银灰色的桑蚕丝光华流转,记忆也倒流回多年前。

&esp;&esp;他想起九岁的那个夏天屡屡做噩梦的自己,某天下课归来,旺叔拉着他的手往卧室走,说进去看看。

&esp;&esp;时序推开卧室门,赫然发现房间里少了个大衣柜,多了张小木床,床上是崭新的床单被套。

&esp;&esp;以旺叔的家境当然负担不起桑蚕丝,所以它们只是普通棉布,唯有颜色与祝今夏买的相同,灰中带银。

&esp;&esp;昨晚在酒馆喝酒时,他提过一嘴,当时酒精上头,很多话没过脑,怎么想就怎么说,他没想到祝今夏记住了,明明很多细节,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esp;&esp;时序低头凝视片刻,还是进屋换上。

&esp;&esp;那晚,九岁的时序睡在崭新的小木床上,终于没有再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esp;&esp;是夜,三十三岁的时序合上眼,梦见了九岁的小木床。

&esp;&esp;——

&esp;&esp;星期一的语文课上,祝今夏评讲作文。

&esp;&esp;点评之前,她问大家觉得自己写得好不好——异口同声的回答:“不好!”

&esp;&esp;“哪里不好?”

&esp;&esp;“哪里都不好。”

&esp;&esp;祝今夏笑了,“这么看来,还是有一点好。”

&esp;&esp;前排学生好奇发问:“哪点好?”

&esp;&esp;“好在有自知之明。”

&esp;&esp;孩子们哄堂大笑。

&esp;&esp;祝今夏并没有批评大家,写的不好不要紧,要个个都是奇才,还要老师干嘛?但针对一些同学段落雷同的现象,她还是客观讲了两句。

&esp;&esp;“才旦,你和扎西德荣是双胞胎吗?”

&esp;&esp;“不是。”

&esp;&esp;“哦,我看你们俩都想当小卖部部长,连想进的货都一模一样,还以为你俩是孪生兄弟呢,有心灵感应。”祝今夏挑挑眉,“原来不是啊?”

&esp;&esp;有人笑,有人脸红。

&esp;&esp;第二排边上有个小男生笑得最高兴,大牙都豁出来了,冷不丁被点名。

&esp;&esp;“丁真根呷。”

&esp;&esp;他吓一跳,笑容僵在脸上,“到!”

&esp;&esp;“你给大家念念你的作文。”

&esp;&esp;小男孩面颊上本就有高原红,乍一听祝今夏的话,浅红立马变深红,迅速扩散开来。他站起来,开始磕磕巴巴念起那篇《假如我是秦始皇》。

&esp;&esp;念到他想当暴君,底下有人偷笑。

&esp;&esp;再到有人不听话,他就要把人架起来用火烤,还要烤的黑漆漆的,像非洲人一样黑时,全班都笑起来。

&esp;&esp;念不下去了……

&esp;&esp;丁真根呷脸上红得快滴血,求助似的望向祝今夏。

&esp;&esp;祝今夏忍俊不禁,清清嗓子,接过作文本,把剩下的部分念完了。只是她一边念,孩子们一边笑,气氛不像语文课,倒像是她在讲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