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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斯江茫然地点点头。

&esp;&esp;“撒宁面试侬格（谁面试你的）？留胡子戴金丝边眼镜的是不是？”

&esp;&esp;“嗯。”

&esp;&esp;“册那，迭只赤佬最最戳气！十个要拒忒五个，侬运道太差了，昨天来就好了，昨天格赤佬休息。”有人替斯江可惜。

&esp;&esp;“问了侬啥问题？（问了你什么问题？）”

&esp;&esp;斯江想了想：“问了为什么要去留学，为什么想要学法律，还有留学的钱谁来出——”

&esp;&esp;“自费留学本来就难签，听说这三年来冒十万人申请留学了，唉，美国人也怕的，这么多中国人跑去美国，过上十年，美国也变成中国了。”有人摆出了老法师的腔调。

&esp;&esp;斯江被七八个人围着追问细节，更加觉得呼吸不畅，走了两步，人群却跟着她移动。

&esp;&esp;“哎哎哎，小姑娘，侬回答问题用的是中文还是英文？”

&esp;&esp;“英文啊。”

&esp;&esp;“小姑娘不懂经！怪不得被拒，”有人为斯江可惜：“你要用中文回答，他们都会中文的，你英文说得太好，美国鬼子觉得你肯定不想回来了，你英文不好，他想想你勉强读好书也没办法留在美国生活，就没移民倾向了，懂伐？”

&esp;&esp;斯江停下脚，她还真不知道一个签证面试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esp;&esp;“你不能说你的理想是要从事法律工作，”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细声补充，“我同学要去读法学院研究生被拒签了三次，因为大陆法系和海洋法系不同，如果学了海洋法系肯定是要留在美国工作才有用。”

&esp;&esp;斯江掏出小本子认真记录下来，难怪她说了那么多自己对法学的向往和对司法独立的理解后，面试官的表情怪怪的。

&esp;&esp;“还有啊，小姑娘你长得太好看了，”有个人笑起来：“美国人担心你去了美国是为了嫁给美国人。”

&esp;&esp;斯江脸红了红，下意识地摇头否认。热心群众们哄笑起来。

&esp;&esp;年轻女人笑着安慰斯江：“没关系的，今年签证是特别难，这不又碰上甲肝嘛，多签几次试试，你有半奖应该签得出的。我也来了三次了。”

&esp;&esp;斯江吸了口气点点头。

&esp;&esp;“我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啊。”一个男青年仰天长叹：“刘备三顾茅庐，我是六顾美领馆，惨。”

&esp;&esp;大家又都笑了起来，不乏同仇敌忾者。

&esp;&esp;回到家，斯江把经过一说，顾阿婆划了个十字：“上帝的安排，总有上帝的道理，囡囡不要多想，坏事后面说不定就有好事。”

&esp;&esp;斯南抱住斯江晃了半天：“那你高考一定要考回上海啊。”

&esp;&esp;斯江笑着拍拍她：“一定！”

&esp;&esp;夜里顾西美知道斯江签证被拒，要回乌鲁木齐参加高考，意外地什么也没说。

&esp;&esp;礼拜六，景生回来，带了一大堆全国高考的模拟卷子，是通过寝室室友们以及足球队队友们搞来的。斯江收拾好心情，把自己沉入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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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斯南和唐欢这一年的初三生活也即将结束，桃花帮的帮众们发展到了二十来号人，全是男生。班里的女生们仍然不和她们说话，她们的热门话题是小虎队、《神探亨特》还有《一剪梅》，对这些，斯南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在意被排斥。唐欢从穿衣打扮上已经完全看不出苏北人了，在斯南和帮会弟兄们的锻炼下，也能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有斯南这个好朋友相伴，她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