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了五分钟。教室里不时响起叫好声和掌声。

&esp;&esp;西美才知道这个男生原来是上海某领导的儿子。可这些,和斯江没关系的,不可能和斯江有关系。西美心里暗暗念着。

&esp;&esp;“其实我的想法有不少收到了陈斯江的启发,斯江——来,说说吧,既然要和领导们对话,就该把我们想得到的全都坦诚地说出来!”

&esp;&esp;西美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盯着屏幕上的斯江,脑子里一片混乱。

&esp;&esp;斯江似乎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

&esp;&esp;“大家好,我是上海h师大英语系的陈斯江,我比较支持温和派的观念,政治体制的改革不能一蹴而就,自上而下的改革千百年来无数人做过,成功者极少——”

&esp;&esp;教室里有人鼓掌也有人出言反对。

&esp;&esp;斯江皱了皱眉,声音响亮了起来:“我希望国家能在具体的事务上产生改变,这个改变应该基于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应该尊重个体的选择权。”

&esp;&esp;教室里安静下来,镜头也不再晃动。

&esp;&esp;西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斯江,这明明是她的女儿,可又不是她的女儿。

&esp;&esp;“我的母亲,她已经被音乐学院录取了,却偷出户口本自愿投奔新疆建设祖国。可是当她病了累了想孩子了,渴望回到家乡的时候,却无路可走。因为她的户口不能自由迁徙。我的舅舅去了云南插队,他们当年是这样才回到上海的……”

&esp;&esp;西美咬着唇,抽了抽鼻子。孙骁递给她一块手帕。

&esp;&esp;“我出于个人体验,希望国家能考虑取消户籍制,户籍制是落后的,不公平的。就学、高考、工作、生育、定居,中国人不应该被户籍捆绑。至少应该让所有人站在真正的同一条线上。”

&esp;&esp;“关于唐泽年刚才说到的官员制度的改革,我并不乐观,明朝朱元璋对于贪腐官员的政策是最严苛的,贪污六十两银子就是死刑,可是官僚贪污腐败之风比起前朝更加厉害。我认为多判死刑杀一儆百是没有用的。关键是官员财产必须公示,官员的直系亲属的财产也应该公示,他们的选拔任命除了组织的安排,也应该公示接受普通百姓的考察。他们的亲戚在什么单位任职,子女通过什么渠道出国读书,在国外有无隐藏的财产,都应该透明化。这些我觉得是一个大工程,我们也应该给政府时间来加以改变,没有一个国家一个政府愿意国家机器是腐败的是为己谋私的,如何杜绝权力转化为利益,需要一个完整的提案,需要第三方的监督,需要由人民来决定。”

&esp;&esp;有人出声反驳:“你这个说了像没说一样,比温和派还温和,绝对行不通。随便应付一下,答应十年八年慢慢改革,讨论讨论研究研究,你怎么说?”

&esp;&esp;教室里顿时各种意见纷纷扬扬,很快淹没了斯江的声音。

&esp;&esp;斯江似乎并不失望,她侧身对唐泽年说了几句,转身离开了镜头的范围。

&esp;&esp;镜头背后的人似乎对这个女孩格外青睐,特地跟着她的背影又拍了十几秒。

&esp;&esp;门外有阳光,斯江走入那片光里,由暗到亮,又迅速没入暗影之中,消失在转角处,像某部著名电影的场景。

&esp;&esp;电视关了。

&esp;&esp;西美茫然地转过头看向孙骁:“她说错什么了?”

&esp;&esp;孙骁眉心跳了跳,抬起手来压了压。

&esp;&esp;“我不是要偏袒我女儿,老孙,你跟我说说,我真的不懂,她哪儿说错了?”西美执拗地盯着孙骁问。

&esp;&esp;——

&esp;&esp;“我没有错,我不写检讨。”斯江抬起眼看了看辅导员老师,低下了头。

&esp;&esp;“补一个检讨而已,之前已经写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有什么?”辅导员老师简直气笑了,“智慧的妥协有时候是必须的,警告处分和毕业证书哪个重要?你心里没数?陈斯江啊陈斯江,你要不要这么死脑筋?”

&esp;&esp;“不一样,上次检讨是检讨旷课,而且警告处分会被录入档案。”斯江平静地说,“如果要用认错交换毕业证,那这张毕业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没做错任何事。我现在还是坚持我的那些观点。哪怕学校开除我,哪怕要抓我坐牢,哪怕到了法庭上,我还是会坚持我的观点。”

&esp;&esp;“祝老师,我有发表观点的自由。可能我当时是过于天真了,过于幼稚了,但我没有错,如果我认下这个错,我就不再是陈斯江了。我是我自己的叛徒、背弃者,我是懦夫,我就成了一个卑鄙无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