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分别定在280、380和680,每款出黑色藏青和驼色三个色,短款做小号中号各两百件,中款只做一个均码五百件,长款只做中号大号各一百件。他怕东文不同意,特地理出了前两年大衣的出货清单来对照,没想到东文只是笑着挥挥手说:“你是老板你拍板,老子一百样不管,赚了算你的老婆本,亏了算我的棺材本。”气得景生没收了他一包烟。

&esp;&esp;其实到了十月中,从风衣和针织衫的出货量看,景生已经预感到大衣订量过于保守了,但是面料是春天就定好的,实在没有余量可加,只能算了。又有不少老顾客提出下定金甚至全款付清让景生给自己留大衣,景生怕搞混或有人伪造收据,都婉拒了。结果十一月底大衣上市的头两个礼拜,三个款就卖出了四分之一,回款将近十五万,摊头上两个阿姨因为每卖出一万块的货就有一百块奖金,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两眼发光满脸喜气走路都像水上漂,揽下了剪线头烫衣裳的活,每天提早两个钟头到华亭路干活,休息天也不肯休息,生怕错过大生意。

&esp;&esp;十二月中,南红时装的毛阿姨撞大运,做了一笔大生意,一个浙江口音的女顾客眼睛眨也不眨一口气买了三十件大衣,两万块人民币烫得毛阿姨声音都发抖了,装大衣的纸袋被她拉断了好几个,帮顾客把货送上停在长乐路上的小轿车后,毛阿姨还有点恍如做梦轻飘飘的感觉。阿爹啦娘咧,光这笔生意她就挣到两百块,抵老公一个月的工资,死男人再敢在外头花擦擦,她立马甩了他!回到摊位上,景生倒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高兴的,去吃辣肉面没赶上大生意的朱阿姨气得骂了面店老板半个钟头,为了等一只荷包蛋她损失太大了。

&esp;&esp;后来有客人告诉景生,在九江路的精品店里看到他家的大衣,和她买的绝对一模一样,但商标是杂志上的名牌,她一个小姊妹买了件驼色长款大衣,打过折后花了三千两百块,开了五千块的文具发票。朱阿姨和毛阿姨眼乌子差点落下来,嘀咕说谁花一年半的工资买件大衣穿啊,说不定是要面子吹牛皮。客人笑呵呵地说,这算什么,她这个小姊妹的妈妈,昨天还花两万块在第一百货商店买了件貂皮大衣,只要有发票,她们十万八万都随便买的。没见识的两个阿姨就此瘪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