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而止的琴声表彰了他的情绪。

他心情不好。

在和她吵架以後,在听见她说不想见到他以後,在丢下她以後,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弹琴,弹的还是那首尹浩和她告白的曲子。

尹浩说那是他特地找人写的曲子,这两年来,每当她想听时都只能拿出手机播放音档,尹浩不会弹琴,而她不想让除了尹浩以外的人弹这首曲子。

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写这首曲子的人是尹洵。

她总是这麽後知後觉。

站在枫木se的房门前,宋茜不安地咬着唇,犹豫着该不该敲门。

过去每一次和尹洵吵架都是他先道歉,她从未主动低头,即使每一次她都知道,错的人是她,乱发脾气的人是她,该道歉求人原谅的也是她。

宋茜捏着手心,深x1了口气,敲下了门。

屋里很安静,静的能够听清男孩子从琴椅上起身,静的能听清他朝房门走来的步伐,宋茜紧张得连呼x1都忘了,心脏揣着忐忑,接连错跳了好几个节拍。

门开了,房内没点灯,窗外暮se苍苍,把世界拖成心事重重的长影。

尹洵看着门外的nv孩子,她睁着眼,眼里蓄满水光,像轻轻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娃娃。

说不想看到他,结果却哭着来找他。

他有时候都觉得,宋茜太明白他的软肋,即便她实际上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尹洵??」

宋茜好不容易开了口,却只喊出他的名字。

道歉对一个nv孩子而言太难了,尤其当对方大多时候都纵容,那是前所未有。

尹洵没说话,沉默着,不进也不退。

他告诉自己至少试一次吧,至少试着对她心狠一次,如果成功了,那他就解脱了。

只要他有办法对她心狠,他就总算能对自己心软。

折人的静谧蔓延,占据了整个空间,宋茜发觉自己无力招架冷战这回事。从前每一次争吵,她撒泼完扭头就走,见了面就当没看见,总让他当破冰的人。

他做起来游刃有余的事,她却连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眼泪最终还是掉了。

最终,她还是用了她最不想却最擅长的方式,b他低头。

尹洵见不得她哭。

跟尹浩不一样。

他叹息着上前,伸手去抚她的发,一如过去每一次她哭的时候。

他从来不会要她别哭。

也跟尹浩不一样。

「对不起。」他只会道歉,把所有的错都归责於己,不讲道理。

宋茜哭得一塌糊涂,顾不得道德与分际,原先只是揪着他衣摆的手稍微施了力,把男孩子扯近一步,掉着泪去抱他。

像过去每一次在他面前哭的时候。

似乎只有这种时候,他们之间的拥抱才能顺理成章,以朋友之名,以安慰之名。

拥抱的时候,尹洵总是不说话的,不会再道歉,也不会说更多安抚的话,不会拍拍她的背,不会温着声哄她,甚至半分力都不出,就让她抱着。

看似亲密,却也疏离。

很多时候宋茜都是贪心的,希望他能给她回应,像前一刻00她的头也行。

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不去顺应她的想望。

无声却明白地告诉她,他一点也不喜欢她。

一点也不。

要是他真的喜欢她,她不可能没发觉的,同住於一个屋檐下怎麽可能不发觉?

要是他真的喜欢她,她就不会让他抱着她,不会让他陪走回家的这段路,不会让他做这些只有尹浩才能做的事。

感觉nv孩子的情绪逐渐平复,尹洵松开手,向後退了一步。

她哭得满眼通红,不晓得费了多少的力,眼泪全掉在他的衬衫上,他x口sh了一片。

心里是想替她擦泪的,但他没这麽做。

而是一如既往地和她说:「去把脸洗乾净,丑si了。」

由国内音乐系所名列前茅的六所学校联合举办的音乐会即将在这周末揭幕。

这次的演出对所有音乐系的学生而言是最好的机会,它不只是一场单纯的音乐盛会,同时更是争取德国汉诺瓦音乐学院今年度唯一一名全额奖学金的舞台。

今年代表汉诺瓦学院来台与会的教授中包含担任柴可夫斯基钢琴大赛及拉赫马尼洛夫钢琴大赛评审的wihelseider,若是能在这次的表演中获得青睐,将会有机会能进入全额奖学金的候选名单。

而在代表t大出席演出的学生中,尹洵是所有教授一致看好的人选。

他主修钢琴,恰好符合汉诺瓦音乐学院百年来的传统,大学期间更代表学校参加全国音乐b赛,连续四年都夺下钢琴组首奖,实力毋庸置疑。

尹洵的指导教授宋立翔是宋茜的父亲,他对争取尹洵出国留学这件事是不遗余力。

尹洵无疑是他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