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停下来——”陈子轻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他攥住安全带头皮颤栗,“你冷静点,我是爱你的,易燃,我和你离婚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因为感情没了,协议我可以先不签,我们还和之前一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想让我什么时候签协议,我就什么时候签好不好……”

季易燃落在方向盘上的手一再收力,骨节突起森白,不管是爱人的惊惶,妥协,还是哀求,他都想听,他竭力穿过那层噪音去听仔细。

“药瓶在我右边口袋。”

陈子轻慌忙去拿,他的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生疼,手终于伸进季易燃的口袋,摸到小药瓶。

车子快得要飞起来,陈子轻倒药片的时候手很不稳,药片掉下来了一点也顾不上,他把两粒药递给季易燃:“快,快吃了。”

季易燃瞳孔深黑无光:“不够。”

陈子轻茫然,一般不都是一日两三次,一次一两粒吗,他想看药瓶上的服用说明却看不清楚,眼前都是花的。

“那你吃几粒?”陈子轻强自镇定,“吃几粒啊易燃。”

季易燃说:“一把。”

陈子轻舌头打结:“一,一把?”

下一刻,手中药瓶被夺走,力道狠烈且大,擦得他手指火辣辣的疼。

季易燃把瓶口对着嘴,倒下了不知多少药片,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尽数吞咽了下去。

陈子轻胡乱盖上药瓶的盖子,将药握在汗涔涔地手里。

旁边的季易燃粗喘着,气息一声一声地从喉咙深处闯出来,丛林里的野兽肆意快活。

青筋从脖子鼓到额角,兴奋,激动到眼睛猩红。

陈子轻一颗心脏被抓紧。

不对。

季易燃吃了药,两种情绪的挣扎非但没缓解,反而更激烈更汹涌了。

另一种情绪几乎随时都要压倒性的吞没。

他的冷静自控只剩下一丝残留。

这画面仿佛是一座冰冷的石雕正在被敲碎,即将露出藏在里面的真容。

陈子轻有些晕眩。

药吃得又多又急,季易燃发出极度不适的干呕,脸白得像纸。

陈子轻倏然一个激灵,他飞快地询问监护系统,花积分获得药片的药效,拿到的结果让他惊骇万分。

这不是调理情绪的药,相反,是让情绪释放的药。

季易燃吃多久了?

这几天找不到他,季易燃的情绪状态肯定不好,为了克制自己就加大药量。

意识不到不对劲,心思都在找他这件事上了。

药效爆发的导火索是——得知他被困期间都跟谢浮在一起。

而火苗是,看见谢浮趴在床边守着他。

或者说是火上浇油。

陈子轻的后背浸透了冷汗:“易燃,你的药被人做了手脚,瓶子是对的,里面的药片被人掉包了。”

季易燃闭了闭布满血丝的眼:“季常林做的。”他的父亲斩断他的束缚带,要他将耽误工作的私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做一个完美的基因复刻品。

陈子轻心神不宁,没注意到季易燃的声音变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声响。

陈子轻慢慢转头,赫然发现,季易燃面部的微弱挣扎没有了。

“易燃,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不是回京市吗?”

“你想带我去哪?易燃。”

余光抓捕到什么,陈子轻惊慌地大喊:“车!前面有车!季易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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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没有发生车祸。

车险险地避开货车撞进树林里,急停的霎那间,季易燃扑向陈子轻,护住了他。

陈子轻被季易燃带去国外,在一个岛屿的镇上住了下来。

那是个很偏远,也很小的镇子,房子是他喜欢的蓝色调,躺在床上都能听见浪声闻见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