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也是这么觉得,但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红巾人不进去,仅仅是因为没带鼓槌吗?

当时的情况,柏易已经无路可逃。红巾人根本犯不着敲木鼓,大可以直接进去把柏易杀了。

他到底在忌惮什么?

那一片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小琪和景灿还在一头雾水,呆呆地看着两人头脑风暴,他们短时间之内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已经跟不上两位大佬的思路了。

他们只看见各自低头沉思的荆白和柏易几乎同时抬起头来,两人相视,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苍白。

荆白低声道:“鬼影……是鬼影!!!”

柏易已经把那间木鼓房摸得一清二楚,他说得也很明白,木鼓房里除了木鼓和木制的鼓架,什么都没有。

唯一诡异的是,即便是大白天,木鼓房也是黑的。柏易从外面看时,能看见木鼓房有不少镂空雕刻的花纹,按说是能照进光线的,可那光线仿佛被吞噬了一般,木鼓房里始终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红巾人怕的不是木鼓,而是这片黑暗。

柏易喃喃道:“木鼓响,人头痒……”

这个规则才是整个昌西村核心的死亡条件!它不仅针对他们,亦同样针对昌西村的人!

听到过木鼓响的人,只要身处黑暗中,就会被竹林中的鬼影缠上。他和荆白走到小路出口时天已经黑了,红巾人敲响了木鼓,将两人拖入死亡的阴影中。

木鼓房中的这片黑暗,也不知藏匿了多少鬼影……

红巾人一定也听过木鼓声,所以不敢追进柏易藏身的木鼓房;柏易当时还没有听到过木鼓声,因此幸运地活了下来。

“我还是觉得不对。”柏易偏了偏头,向来笃定的神色中,难得地流露出迷惘之色。

他看了缩在墙角装蘑菇的景灿一眼:“如果木鼓的声音是无差别攻击,为什么小飞死前听到过木鼓声,景灿却听不见?”

景灿在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认真地道:“对,小飞问我的时候我都懵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听见!”

另一朵蘑菇小琪白了他一眼:“那当然,不然你还能坐在这儿?早都凉透了。”

景灿又萎了,焉巴巴地坐了回去。

小飞的事情确实诡异,想到这一茬,荆白的眸色也变深了:“确实。如果木鼓需要人为敲响,小飞就不应该能听到木鼓声。”

红巾人再神通广大,恐怕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小飞触发了死亡条件,再独独在他耳边敲响木鼓吧?

这规则实在是复杂,如果不是柏易靠谱,荆白估计自己推算死亡条件需要颇费一番心力……不对。

他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不是柏易,他根本无法在这里推测死亡条件——早在红巾人发现他进过木牌林时,他就已经死了。

柏易却没察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不再歪歪靠在床头,上身挺直,脸上神情十分专注:“从小飞的例子来看,是不是只有触发死亡条件的人,才能听见木鼓声?”

而听见了木鼓声的人,都要死。

听他说完这句话,景灿和小琪连玩笑都开不出来了,两人面面相觑,看着灯光下那两个神色镇定的青年。

他们看上去是狼狈的,满身是灰、神色疲倦,但他们走出了危机四伏的竹林,还把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消息分享给了他们。

但此时此刻,景灿心中除了敬佩,还有几分无所适从的迷茫。

无他,他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是知道的,柏易和荆白要是死了,就算他和小琪带着寻人启事进了竹林……难道能活着出来?

旁边的小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满是忧虑。

荆白和柏易却比两人想象的轻松得多,柏易说完这话,自己脸上都出现了啼笑皆非的神色,他看向荆白,面色不见沉重,只有几分戏谑。

他白天时还在感叹荆白能作死,现下回头一想,自己今天也作得不浅。他方才思考自己究竟触发了哪个死亡条件,发现可能性太多了,根本无法确定……荆白恐怕也一样。

荆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那、这,两位大佬,”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是景灿的,他可怜地看着两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睡觉啊,还能怎么办。”柏易信口道:“你们又没触发死亡条件,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到死亡条件,荆白这才想起赵英华的事情,目光在自己胸口处一扫而过,眉头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两人道:“你们去一趟牛棚竹楼吧,提醒一下赵英华,那里今晚最好不要住人。”

小琪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牛棚那栋楼……今晚要出事?”

这两人已经提前推断出来了?

荆白点了点头,这要解释就说来话长了,得从羊圈和鸡舍说起,他懒得费那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