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找个地方住下来接近那个程项。

刚到楼下,陈子轻就瞧见了一辆不该出现在小城的豪车,他都没看车牌,掉头就跑。

身后有一道来势汹汹的脚步声追上来,夹杂着他熟悉的粗口。

他跑得更快了。

“顾知之!”迟帘吼。

堂堂一个受人尊敬的矜贵总裁,疯狗一样追肉骨头几条街,把人堵在巷子里,梳理上去的额发散下来,淡化了比几年前要锐利些的眉眼,粗喘着一步步逼近。

“跑啊,怎么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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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缩在巷子角落,背靠墙壁气喘吁吁,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暴露行踪的。

他以一个新的身份在一个小地方生活,社交圈干净到几乎没有,迟帘到底是靠什么蛛丝马迹找过来的?

该不会是……

那个被他拒绝了的男孩子做了什么吧?失恋在朋友圈发疯,被截图发短视频之类。

陈子轻的思绪被一股力道打散了。

迟帘抓住他身前的t恤,指骨触到的是被汗液浸湿的布料。

换个人,迟帘就该嫌脏了。

但对着眼前这个人,迟帘只把指间布料攥得更紧,仿佛这块布料就是眼前人的皮肉。他拧着眉发怒:“老子在问你话!”

十七八岁的少年好似和事业有成的男人重叠了。

陈子轻迎上迟帘漆黑幽深的瞳孔,他恍惚地说:“在我的印象里,你很多年不这么横了啊。”

迟帘因为激烈运动,脸,耳朵,脖子都从冷白中泛出一片粉,他俯视过去,凉凉地自嘲:“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你跟别人谈的时候装孙子,我还不是为了不破坏你甜甜的爱情?”

说到后面牙齿都咬紧了。

陈子轻干巴巴地撇撇嘴,现在他手上没甜甜的爱情需要经营。

所以迟帘不顾忌了,随心所欲了。

陈子轻用手背蹭掉快流到眼睛里的汗珠,迟帘也有在收着性子,成全他走他要走的路。

“我跑是因为……不想见你。”陈子轻慢吞吞地说。

这块空间骤然遭到挤压,空气都稀薄了。

“不想见我,”迟帘弯腰凑近他,混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吐在他脸上,“你连车牌都没看就跑,怎么就确定车里坐着的是我,就没想过是其他两个里面的谁?”

陈子轻舔了舔干燥的嘴巴:“那我也跑,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会跑。”

迟帘的目光恶狼似的,盯着他探出来的那一点红软舌尖,喉头狼狈地攒动,声音都哑了:“原来不是针对我啊。”

陈子轻感受到了把他裹住的荷尔蒙气息,他往后仰了仰头,拉开点距离:“你别扯着我了,我身上都是汗,热得要不行了。”

迟帘眼神火热翻腾地瞪了他一会,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却在他警惕不安中哧一声,松开手中布料,捋起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冷眉躁眼地叉着腰踱步。

陈子轻把肩上的背包拿下来放在地上,他一屁股坐上去,累死了,站都站不住,头发里都在滴水。

大夏天的,狂跑几条街,狗都吃不消。

他想到这,抬头看了眼全身上下毫无一丝疲惫的男人,默默收回后半句。

巷子里没人经过,只有坐在背包上的小市民,和一颗真心满腹欲望送不出去的总裁。

这是什么氛围,老情人的重逢略微不对味,也不是寻仇,就这么微妙的蔓延着。

陈子轻看着眼皮底下那双手工定制的皮鞋,心想我穿的是运动鞋,怎么还被追上了呢,不应该啊。

迟帘又是皮鞋又是西裤的,一身正装,怎么一点都不受影响?

似是从陈子轻的视线里推测出他的想法,迟帘冷道:“我要是换上休闲装,你还能跑几条街?半条街都跑不了就被我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