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又有点迟疑了。他闻着鼻子前面的西瓜味张嘴,浑然不觉地被谢母喂了一块块西瓜。

等他肚子鼓了,他才发现自己撑了,他对还要喂的谢母说:“阿姨,我不吃了。”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跟谢母打了招呼往门外走,恐怕谢浮对他,不是喜欢不喜欢这两个选项,还有中间区域。

谢浮很晚才回来,他在陈子轻的房里待了快一小时,一个字都没留下。

陈子轻一筹莫展地找网友求助:我室友不知道怎么了,回来在我旁边坐了半天不说话就走了,好像在生我的气,但是我都没和他说过话,真的莫名其妙。

吃斋念佛半年:也许你室友只是想你问他是从哪回来的,累不累。

是吗?

陈子轻试着出去敲隔壁的房门,发现门没关严实,有个缝,他没直接推门进去,在门外喊道:“谢浮,我能进去吗?”

房里没声响,陈子轻又喊一声:“谢浮?”

还是没动静。

正当陈子轻打退堂鼓的瞬间,门从里面开门,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地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房里没开灯,四周黑漆漆的,陈子轻见不到谢浮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的心跳体温气息来揣测他的内心。

谢浮在暗中开口:“进来了,然后呢。”

陈子轻的额头有点痒,是谢浮在他上方喘息,他两只手放到后面,手掌贴着门,上半身呈现出了一个尽可能跟谢父拉开距离的姿势。

“我有话想跟你说。”陈子轻的指甲抓抓门。

谢浮的鞋子踢了踢他的鞋子:“我在你房里坐了那么长时间,你有话不说,现在才来说?”

陈子轻解释:“我当时在估分。”

谢浮不咸不淡:“哦,估分。”

陈子轻有点怵谢浮重复他的话,他赶紧说明来意:“我是想来问你,你白天打完游戏去哪了。”

谢浮发出很轻的笑音:“去玩了。”

陈子轻的下一个问题是“累不累”,谢浮这么说,他问不出来了,玩哪有累不累。

气氛僵住了。

“那你早点休息,”陈子轻话音没落下,房里的灯就亮了。

灯遥控被谢浮捏在指间,他眼下发青,面容疲倦,唇有些干,头发剪短了,衬得眉目多了些许清俊感,骑车摔出来的伤疤飘着药味,在祛疤中。这都是陈子轻在房里没留意到的细节。

谢浮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我饿了,你去给我煮碗面。”

陈子轻两眼呆滞。

谢浮上下扫他,好似扫世界级白眼狼:“顾知之,我这半年为你做了多少事,让你给我煮碗面都不行?”

陈子轻嘀咕:“这个点还吃啊?”他见谢浮眉头皱起来,忙说,“我去煮我去煮。”

身后传来谢浮的补充:“葱油面。”

陈子轻脚步一顿,什么面都行,偏偏是葱油面,他在某种翻涌而上的猜测扯拽下回头,问出一个不断找存在感的问题:“你那晚头都流血了,为什么不急着去医院,却要问我跟迟帘做了几次?”

谢浮默了默:“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

陈子轻直直看他的眼睛:“所以你为什么要问呢。”

谢浮向沙发背上一靠,姿态松弛慵懒地撩起眼皮,他眼底情绪既隐晦又清明,面上要笑不笑。

陈子轻头皮发麻:“我还是去煮面吧……”他走得飞快,“一会面好了我给你发短信,你下来吃啊。”

房里死寂空冷,谢浮端详自己的右手,不想要他的答案是吗,他都在吃药了,怎么还怕。

那晚之后,谢浮每晚都要吃葱油面,别的不吃。

毕业了,陈子轻的班级全班请吃饭,他为了探一探谢浮藏得极深,怎么都摸不到的底线,一声招呼不打就去了。

那两位每天发茶语的男生凑到陈子轻身边:“哥们,我们大学不用发了吧。”

陈子轻大方地说:“不用了。”

他喝了口新鲜的果汁:“我知道你们每次上网搜集茶语都很痛苦,但是只有痛苦才能长记性,希望你们去了大学不要欺凌同学。”

两男生不服气地反驳道:“谁欺凌你了,我们只不过是读了你笔记上的……”

陈子轻说:“人格羞辱。”

“我只是不在乎。”陈子轻叹气,“要是在乎的同学遇到我那样的事,伤害会很大的。”

他们没有再争论。

陈子轻感觉他们听进去了,那就祝前程似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