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也要死了,操,我还没过十九岁生日,我不想死,妈的,我招谁惹谁了,我上个月扶老奶奶过马路,上上个月把走丢的小朋友送到警局,上上上个月……】

陈子轻大声:“别吵!”

庄予恩委屈地抬起脸:“我都没有说话。”

陈子轻瞪着他赤红的眼睛:“我给你的符呢。”

见他神色不自然,一下就急了:“符呢!”

“爸你别凶我,你输着液呢,消消气,我这就拿给你看。”庄予恩磨蹭着把手伸到衣领里,勾出来一根绳子。

但也只有绳子,上面没符。

“没了。”庄予恩说,“它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烧掉了,就是昨晚我打游戏出现怪事期间。

陈子轻眉心一拧:“是不是你跑进来给我按脚那阵子?”

庄予恩点头。

“真是服了。”陈子轻喃喃。

他瞟了眼跪在床前拉着他手的少年,嫌烦:“起来。”

庄予恩惶惶不安:“爸,我会没事的吧。”

少年人的世界随时都会崩塌,急需一根支柱,他在找假爸要。

假爸拍他脸:“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他的世界顿时就停止塌陷。

陈子轻拔掉输液针下楼,他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口,镜子里是他烧红的脸颊和眼尾,垂着脑袋对他充满依赖的庄予恩,和目光跟着他的庄矣。

三人的身影都在镜中。

这么看,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陈子轻思虑着说:“庄矣,你把这块镜子搬走,让所有人聚在一起,你挨个问他们昨晚到现在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有就记下来。我上楼有事,要忙一段时间,在我下楼前你们不能都单独行动。”

庄矣不多问,只听命:“好。”

“少爷,我让医生重新给您输液?”他说。

“不用了,事情忙完再说。”陈子轻掐着手心让自己减轻头脑的浑沌,他背身踏上楼梯。

庄予恩追上来:“爸,你要做什么?”

陈子轻没回头,音量小到只有他能听得见:“画符。”

庄予恩气息滞住,眼里的病弱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什么也看不到了,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那张符既不是太爷爷给的,也不是庄惘云母亲的遗产之一,而是他自己画的。

高级驱鬼符不是鬼画符,庄惘云怎么画出来的……

庄予恩坐到楼梯上,两手重重抹脸,庄惘云不是原来的那个,会点什么不奇怪。

这事他得瞒着,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庄予恩的视线扫过楼下一众,再跟镜子旁的庄矣对视。

肯定会有第三人知道。

怎么瞒过佣人们跟保镖们这事庄矣会负责,他只要保证不在他爸面前泄露。

庄予恩后颈汗涔涔的,天知道他昨晚被什么可怕的猜测吓到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根本不敢细想。

现在又发现哥们死于灵异事件,这个世界变得陌生。

他不希望庄惘云出事。

陈子轻顶着病体画了大量符箓,他没解释黄纸是从哪来的,谁要是问,就说是房子里有的,母亲生前留下的东西。

那些符箓被庄矣发下去,人手一张,烧成灰烬冲水喝掉。

大家都很配合,无论是遇过事的,身体不舒服的,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强硬命格和好体魄。

庄予恩少有的安静,他爸不陪他打游戏,庄惘云陪他打,骑在他身上跟着他,看他幼稚的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