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嗅了嗅,药引子的味道的确附着在上面,可东西呢?

她转身去看殷时,就见对方正掀开木板从缝隙里滚了出去,她抬手去抓,却根本没来得及。

短暂的骚乱过后,战车四周都被蛮兵围了起来。

殷时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又哭又笑:“你们怎么就这么蠢,我都说了,想要药引子就拿谢蕴来换,你们把她给我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来偷……我藏的药引子,怎么可能让你们找到?”

唐停将指节攥得咔吧作响,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这种想杀人的心情了,殷时,你很好。

“送她上路吧,”殷时合上眼睛,仰着头享受胜利的快感,“再给谢蕴送封信,就说下次来的人如果还不是她,我就会直接烧了药引子。”

守卫答应一声,弓箭手就位,箭雨朝着战车,铺天盖地地射了过去。

“呼!”

谢济骤然惊醒,心跳一瞬间快如擂鼓。

他抬手摁住胸膛,有些不明白这忽如其来的惊悸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做了噩梦吗?

可什么噩梦能把他吓醒?

他凝神去想,却死活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

“谢侯。”

钟青在外头敲了敲门,谢济思绪被打断,他甩甩头起身去开了门,昨天庆功宴上众人都很高兴,不停有人去敬殷稷酒,他不好推辞,可那副身体又不能多饮,他只能去拦,最后硬生生被灌得不省人事,被副将送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钟将军,怎么了?”

“皇上传召,伐蛮计划要重新拟定了。”

“请稍后。”

他匆匆换了衣裳出门,刚到行宫门口就看见将士捧着个盒子走了过来,隐约有血腥味散出来,他眉心一蹙:“这是什么?”

“前线送过来的,说是蛮军指名要给谢姑娘的。”

她会回来的

“给阿蕴的?”

谢济抬手接过来,从早上醒来就有的不安越发明显,盯着那盒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查验过了吗?里面是什么东西?”

“回侯爷,盒子没有问题,但是……”守卫面露古怪,“里面是一根手指。”

谢济一愣:“什么?!”

他将盒子打开,伴随着血腥味,一根手指出现在眼前,血迹凝固在周遭,暗沉沉的透着不祥。

“是要拿这种东西来吓唬谢姑娘吗?”

钟青也凑了过来,瞧见那根手指,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两军交战,殷时若是对着皇帝叫嚣他还会敬他是条汉子,可他却把矛头对准了一个不会上战场的姑娘。

“真是丢人现眼。”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谢济却迟迟没言语,钟青只当他是愤怒殷时会盯上谢蕴,抬手将盒子盖上了:“别理他,这种东西还是别送到谢姑娘跟前碍她的眼了。”

谢济这才回神,脑海里却对那根手指莫名的在意,他总觉得见过这根手指?

他又看了一眼盒子,勉强将脑海里的烦乱思绪都压了下去:“大费周章送这东西来,不会只是为了恐吓,还是问问阿蕴吧,说不定她会有别的想法。”

人家亲兄长都这么说了,钟青自然不好阻拦,两人相携进了行宫,两人都在,殷稷正在看沙盘,谢蕴则在看伤亡名单,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了过来:“两位来的正好,我听说呼德跑了?”

谢济遥遥朝殷稷见礼:“是臣防卫不利,还请皇上降罪。”

殷稷头也没抬:“是不是你的问题不好说,别急着揽罪,进来吧,看看这蛮部的路怎么走。”

钟青连忙抬脚进去,谢济落后一步提了盒子的事,眼看着谢蕴的脸色变了,脸上闪过狐疑:“你知道是谁的手指?”

谢蕴心口一紧,她有猜测,但是不愿意承认:“我得先看看,盒子呢?”

她一垂眼就看见了谢济手里拿着的盒子,连忙接了过来,却是抱在怀里,迟迟不敢打开,谢济看过来的目光越发古怪:“阿蕴,你最近有些奇怪,这盒子……”

“舅兄?”

殷稷的声音自房内传出来,似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迟迟不进去。

谢济不好让皇帝等自己,只能先进了门。

谢蕴连忙抱着盒子走了,一进内殿就将门都关上了,还上了栓,确定旁人进不来她才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抖着手开了盖子。

惨白的手指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定下神睁开,哆嗦着指尖将断指拿了起来,那很明显是属于女人的,手指纤长漂亮,指腹却长满了茧子,谢蕴认识的人里,有个人就是这样的手。

她浑身一颤,断指掉回了盒子里。

会是唐停的吗?她被抓了吗?这根手指是什么意思?是对自己的炫耀还是威胁?

她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急促,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殷时若是要威胁她,不会给这种模糊不清的线索,这盒子里一定还有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