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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济当即心满意足了,有个人陪着就行。
他环顾一圈,没找到平安也没在意,一路送谢家二老出了城,到城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平安候在那里,身上没背包袱,显然是没打算走。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他吐了口气,正要夸对方一句,平安先开了口:“大爷,咱们晌午吃什么?”
“煮碗面,凑合一顿得了。”
平安点点头:“行,那就劳烦大爷您了。”
谢济一顿,什么叫劳烦他了?
他侧头看过去,就瞧见平安颤巍巍举起了手,上头包着厚厚的白布:“奴才受伤了,做不了饭。”
那是蛮兵攻城的时候阻拦攻城木留下的烧伤,因为十年前的事,他心里有愧,虽然旁人不知道,但在这场战争里,他是拼了命地在赎罪,以至于现在不止做不了饭,还洗不了衣。
谢济僵在原地半晌,随即仰天长叹,这哪里是给他留了个奴才,这是给他留了个大爷啊!
可他的满腔悲愤,根本无人理会,谢家一众人虽然人数不少,却都轻装简行,一路直奔京城,临到跟前谢淮安先一步进去报了信,等他们进城那天,谢蕴已经候在城门口等着了。
“娘,爹……”
谢蕴上前一步迎了过来,谢母连忙下了车,将她扶住:“你出来做什么?城门口这么乱。”
“自然是想你们了,母亲无须担心,皇上送我过来的,是政务繁忙我才催他回去的……路上可还太平?”
“太平得很,”谢父也下了马车,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并没有比在北地的时候瘦弱多少,这才放松下来,“这里风冷,莫要着凉,还是先进城吧。”
谢蕴点点头,挽着谢母的胳膊要上马车,谢父却没动,只仰着头看京城那巍峨的城墙:“八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他眼底情绪翻涌,虽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可一双眼睛却迟迟移不开。
谢蕴抱住了他的胳膊:“父亲,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此次谢氏一族虽饱受磨砺,可也未必是坏事,日后谢家子弟必会记住教训,持盈保泰,谨言慎行,再不重蹈覆辙。”
谢父拍了拍她的手:“说的是,持盈保泰,多少人就是不记得这个道理。”
“起风了,快走吧。”
谢母催了一句,谢父连忙抬起袖子给谢蕴遮了遮风,扶着她上了马车,队伍晃晃悠悠进了城,他们一路低调,并没有特意宣扬,可沿路却仍旧遇见不少人,对方或是站在街角,遥遥眺望;或是居于高楼,一路目送,但不管处于何种位置,瞧见马车过来时,都不约而同的无声见礼。
那是曾被谢家家学收容的寒门子弟,有些已经在朝廷破除门阀对科举的垄断之后,步入了朝堂;有些入了高门,做了门客,但不管何种身份,在知道谢家会入京之后,都赶来迎接了。
谢父合上了车窗,并未多看。
明珠有些惊讶,谢父并不像是这么倨傲的人。
谢蕴含笑揉了揉她的头:“日后立场不同,今日是迎接,也是道别。”
所以这时候冷漠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明珠眼底带着若有所思,正在细细琢磨这其中的道理,车队很快穿过了朱雀大街,周遭人少了些,谢蕴这才打开车窗,谢父凑过来,透过车窗看外头熟悉的景致,等谢家大宅出现在眼前时,他抬手抓住了窗棂。
“夫人,谢家……”
谢夫人抓住了他的手:“咱们回来了。”
祁母的盘算
谢家回京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朝堂,倒不是有人蓄意宣扬,而是谢家的请帖送了出来。
谢父虽然已经不会再入朝堂,可谢济已然封侯,要不了多久谢蕴也会大婚为后,如今的谢家并不比当年差,所以朝臣碍于颜面,也不会对请帖置之不理。
但谢家的请帖,却只送了寥寥几人,要么是退出朝堂不理政务的故交,比如已经在家颐养天年的秦适;要么就是专心治学,不掺党争的闲云野鹤,比如那些未曾入朝的谢家学子们。
谢家既不想大肆宣扬他们回京的事,可又不得不有所动作,通告京城,毕竟这次回京,他们是堂堂正正回来的,不能遮掩,更不能堕了谢家的气度。
所以此举是最妥帖的。
没收到请帖的人大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清流一党,可也有人按捺不住,听闻谢家没有给自己送帖子,脸色当即就变了。
祁母在门口等了又等,确定真的没人来之后,狠狠攥了下拳头,转身去寻祁砚了。
里头祁砚正和门客商讨皇帝大赦的章程,皇帝下旨容易,可具体传达,如何赦免,都要他这个副相来处理,容不得马虎。
正商讨到要紧时候,祁母就闯了进来。
“你怎么还坐得住?谢家都回京了,还给旁人送了帖子,偏偏没有你的,这不是瞧不起你吗?”
祁砚被打断了政务,脸色很有些不虞,可碍于孝道他不能如何,只朝门客们摆了摆手:“先散了吧,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