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她要让谢蕴活着。

他奋力避开谢蕴的手,语气急切:“二姑娘你走啊……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到时候咱们谁都跑不了。”

谢蕴看都没看他:“你不敢。”

谢鸣噎住,急得浑身都是汗,可绳子最后还是被解开了,谢蕴搬起杂物给谢鸣垫脚:“快上去,上面没有人住,你爬墙下水,赶快离开这里。”

既然有机会走,他自然也不想死:“我们一起走。”

谢蕴摇了摇头:“我不会水,你这副样子没办法带我出去。”

谢鸣愣了愣,他家二姑娘不会水吗?

“那我不能走……”

“你不是说殷稷心里还有我吗?他会保下我的,放心。”

这是自己刚才的原话,谢鸣瞬间被噎住,一时间竟找不出旁的话来反驳,谢蕴又催了他一句,谢鸣被催得慌了神下意识翻了上去。

谢蕴这才再次开口:“你替我带两句话给父亲母亲,就说这些年我在宫里过得很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请他们看在殷稷一直厚待我的份上,日后有机会帮他一把,别让他的日子过得太艰难。”

谢鸣没听出话里的诀别之意,还想着劝谢蕴跟他一起走,外头却在这时候嘈杂起来,禁军来提人了。

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钟白轻轻敲响了殷稷的房门:“皇上,都安排好了,只等您去审问了。”

殷稷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谢蕴比他想的更绝情,他本以为对方打算留在滇南已经是最大的恨了,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想的绝情得多。

上林苑树上的那个字,是不是他认错了?

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个“稷”字?

可若是认错了,他怎么办?他死而复燃的情谊要怎么办?

他该拿谢蕴怎么办……

“皇上。”钟白又喊了一声,“朝臣们都到了。”

殷稷张了张嘴,原本想应一声的,可声音却没能发出来,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去看看。”

他推门出去,钟白下意识伸手想扶他,然而殷稷却挺直了腰身自己往前走了。

就算有人顶罪,这也会是一场硬仗,他必须无懈可击才能在那群猛兽手中将人保下来。

不管谢蕴做了什么,他都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然而不等他到地方薛京就满脸凝重地找了过来,殷稷本就沉凝的心脏猛地一跳,还没听见对方想说什么,他已经感受到了不祥。

“皇上,出事了。”

殷稷脚步顿住,不祥的预感成了真,他抬手扶住身边的墙板:“说。”

薛京眼神复杂:“刺客不见了,船舱里只有谢姑姑。”

这句话宛如一击重锤砸的殷稷眼前发黑,他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谢蕴,你想干什么?

为了谢家人,随便是什么谢家人,你都可以亲身犯险为他顶罪是吗?

那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分毫?

你有没有想过我在拼了命地想要保全你!

你怎么能这样?!

钟白连忙扶住他,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他想说既然谢蕴自己找死,那就这样吧,把她交给朝臣,既能缓解之前他和朝臣之间紧绷的关系,也能杜绝一个后患,免得那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再这么狠狠算计他一回。

可他看着殷稷的脸色,想着他之前嘱咐自己的话,却怎么都没能说出来。

“去船舱。”

殷稷没能失态多久,因为他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他必须用尽全力去把谢蕴救下来。

他一路越走越急,两个练家子竟几乎要追不上他,只能一路小跑,等到船舱的时候场面却仍旧几乎失控,王家三爷跳着脚叫嚣,说他夫人徐氏被踩断了腿,他必须要亲手打断谢蕴的腿才行。

更有连家人尸首都没能找到的人连声哭嚎,仿佛要生啖了谢蕴。

好在此次南巡带的禁军都是钟白的亲信,知道谢蕴身份特殊,死死将激动的朝臣拦在了外头。

钟白高喝一声:“圣驾到,退避!”

激动的人群这才退让到了一旁,将几乎敲坏的船舱门露了出来,殷稷抬脚走进去,老安王和王窦萧荀四家的人立刻跟了上来,薛京连忙伸胳膊挡住:“几位留步,皇上并未宣召。”

老安王和他有旧怨,一见他在这里,脸色顿时黑了:“狗奴才,滚开,里头的是谋害皇上,残杀朝廷命官的真凶,我们必须亲自审问,查出幕后真凶,还不滚开!”

王荀两家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心照不宣,立刻跟着施压,他们急需让刺客永远闭嘴。

薛京却越发不肯让路,连同钟白死死堵住了门:“未得传召,不得入内。”

众人气得冒烟,不停咒骂。

木板不隔音,声音清楚地传进了船舱里,谢蕴却无心理会,她抬眼看着殷稷,倘若谢鸣那句殷稷要保她是真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