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春公公,对不起啊,我很感激你,也不是不愿意报答你,但现在不行,我要做掌珍。”

薛京从她眼睛里看见了坚决,认识秀秀这么久,她一向随遇而安,得过且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认真地想要做一件事。

虽然不能得偿所愿多少有些失望,可心情却意外的不算糟,这样愿意努力上进的秀秀,他也喜欢。

“好,那我就等你做上掌珍。”

秀秀却有些愣住了:“你……等我?万一我做不上呢?”

“不会,我信你。”

那双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包容,闪烁着比尚服局摆着的宝石还要璀璨的光泽,看得秀秀不自觉怔住了,心跳也不听话地越跳越快。

“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刚才薛京求娶她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可不敢置信退了下去,只剩了莫名的悸动越发浓烈。

她不敢再看薛京,抱着怀里的衣服扭头就冲了出去:“我去洗衣服!”

薛京跟着走了两步,远远地嘱咐她:“雪天路滑,小心……”

话音未落,外头就是哎呦一声,他连忙探头看过去,就见秀秀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他正要去扶,小丫头就自己爬了起来,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这丫头……”

他笑着摇了下头,回小隔间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烘干送了过来,秀秀却不见了影子。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眼见天边泛起了亮光,也不敢再多留,免得被来应卯的尚服局宫人堵住,只好匆匆出了门。

他本打算出宫去趟清明司,却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暗吏。

“司正,您怎么在宫里?皇上召见,你快些去吧。”

大早上就召见?莫不是又出了事?

他加快脚步往乾元宫去,里头却十分安静,内殿的帐子垂着,好一会儿殷稷才走出来,精神略有些疲惫,看着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臣薛京,参见皇上。”

殷稷抬了抬手,直入正题:“两件事要你去做,一是阻挠户部官员推行佃租之法的人,不必顾及,查出一个抓一个,事关民生,容不得他们为一己之私作乱。”

“是!”

“另一件事,”殷稷看了眼床帐子,眉心蹙起一个明显的疙瘩,“谢蕴昨晚说了她遇见神医的经过,那个叫唐停的人不管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恐怕都会被人盯上,你派几个得力的去护持一番。”

薛京又应了一声,想起昨天人怎么都喊不醒的样子,也有些心有余悸:“姑姑她可好些了?”

殷稷紧皱的眉头稍微松缓了一些:“她在吃唐停给的药,应当是有些用处的。”

至少从昨晚至今,谢蕴都没有睡过去,还和他说了不少话。

只是他到底心有余悸,守着人一宿没敢睡,此时便有些打不起精神来,薛京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十分识趣的告退走了。

殷稷这才抬脚进了内殿,里头玉春正给谢蕴读话本,见她听得昏昏欲睡,不自觉扯了下嘴角,正想上前揽着她补个觉,外头忽然响起一声高亢的通秉——

“太后到~~”

太后驾到

通传声极有穿透力,内殿里不管是读书的还是听书的都停了下来。

“无须忧虑,荀宜禄死后太后与我亲近不少,”他走近两步,安抚地抓着谢蕴的手,隔着手笼揉捏她的指尖,“此番来应当只是来走个过场。”

毕竟前几日他离宫的时候,一直对外说的是染了风寒在修养,昨日既然出去见了人,怎么说都是好了,太后若是再不闻不问就说不过去了。

如同他所猜测的,太后进门时果然一连声的询问,话里话外都是关切。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谢蕴抽出了手:“去吧……太后新经丧弟之痛还能如此周全,已经十分难得了,皇上理应体恤……真是幸亏她身边有个晋王承欢,否则孤身居于长信宫,不知有多寂寞……”

殷稷微微一顿,将谢蕴刚抽出去的手又抓了回来,本能地摩挲:“说的是,朕理应体恤。”

他又揉捏了一会儿,听着太后这戏快唱不下去了才松了手,起身出了内殿。

谢蕴垂下眼睛靠在床头,玉春似是还要读书,却被她抬手拦住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听着的确有些意思,可现在她并没有这个心情。

昨日那半颗药效用很是不好,她虽然的确如愿一宿没睡,可发作时的症状却几乎没有缓解,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在殷稷面前呕出血来。

半颗药无用,一颗药却又醒不过来,该如何选……。

她身心俱疲,无可奈何地靠在床头养神,细碎的说话声却隔着内殿的门传进来。

“……终究是哀家驭下不严,纵得底下人竟连皇上龙体有恙这样的大事都不上报,今日回去,哀家便要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殷稷唤人上茶,随口给太后递了台阶:“太后息怒,宫人虽做事不周,可说到底也是担心太后丧亲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