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看看她去哪里了。”

她毕竟是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耳目通天,不过片刻秦嬷嬷的行踪就被查清楚了。

竟是一回宫就被内侍省的人截住了,连传句话的机会都没给,就把人带走了。

太后勃然大怒:“反了,反了,我长信宫的人,谁给他们的胆子说抓就抓?!备轿,哀家要亲自去趟内侍省!”

长信宫瞬间热闹起来,不多时凤驾便气势汹汹的载着太后出现在了宫道上。

可越走太后越觉得不对劲,宫外荀玉书被抓,在她救人的关键时候,秦嬷嬷就这么巧的被带走了,她分身乏术,去和内侍省要人,就顾不上清明司了。

可内侍省里不少她的人,会替秦嬷嬷周旋,清明司就不一样了,那都是皇帝的走狗,指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对玉书做什么。

太后终于明白了这一出的用意,忍不住冷笑一声,想用秦嬷嬷拖住哀家?你做梦!

“改道,出宫,哀家要亲自去清明司要人!”

朕相信她

“皇上,太后出宫了。”

钟白匆匆赶来禀报,殷稷批折子的笔一顿:“她还是选了荀家人……那接下来,只能看谢蕴的了。”

钟白忍不住担心:“可太后这么放心的出宫,会不会是早有安排?那个秦嬷嬷在宫里经营那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谢姑娘能问出来我们想要的吗?”

“多想无益,去看看吧。”

他起身往内侍省去,路上越走越快,钟白一个武将最后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

“皇上,您慢点。”

慢不了,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谢蕴了,而现在人就在内侍省。

他眼底都是压抑的渴望,原本两刻钟的路,被他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尚宫局牵扯甚大,他们到的时候整个内侍省正忙得不可开交,直到钟白扯开嗓子唱喏,众人才一个激灵,乌压压跪了一地。

殷稷脚下不停,径直进了大门,目光迅速扫过刑房的栅栏,自乌压压的人群里搜寻自己想见的那个影子,面上却丝毫不显:“都起来吧,问得如何?”

掌监连忙爬起来跟上,脸色却发苦:“从三天前人被关押起来开始,奴才不眨眼的盯着审问,各局的亏空她们倒是都认了,可招出来的人却只在尚宫局里头,旁的谁都没牵扯,奴才用尽了手段都没用……”

他说着一顿,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殷稷心神被占据,毫无察觉,倒是钟白有些不耐烦:“皇上问你话,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掌监不敢再隐瞒,只能低下头:“是尚服局的尚服,半个时辰前熬不住刑罚,咬舌自尽了,要是再这么问下去,恐怕……”

他话没说完,钟白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很多时候说话做事不怎么过脑子,可毕竟不是真的愚蠢,一听掌监的话就知道情况不大好。

六个尚宫已经死了一个,要是别人再出点什么事,就算最后谢蕴真的从秦嬷嬷嘴里问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有人会信吗?

这简直是把屈打成招四个字挂在了脑门上。

钟白有些火了:“你们怎么办事的?让你们审问,可没让你们逼死人!”

掌监惶恐地低下头,眼底闪过暗光,皇上没让他们逼死人,可有人让了啊,尚服这一死,整个尚宫局谁还敢乱说话?

只是贪污亏空些银钱,最多责罚一顿贬去浣衣局,好歹还能活命,可要是乱说话,搭进去的可就不只是自己的命了。

掌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十分惶恐:“皇上,会不会这就是尚宫六局自己屋子里的事?和旁人不相干的。”

钟白眉头一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谢姑娘抓错了人?!”

“奴才不敢,”他很无奈似的叹了口气,“奴才就是怕没有证据就抓人,会引来很多麻烦。”

这是实话,钟白就算一肚子气都没能反驳。

死了个人,之后内侍省的审问一定会柔和许多,之前那么激烈的手段都问不出来,更何况放宽之后呢?

他忍不住看了眼殷稷,要是真问不出来,他们是不是就白折腾了?

“谢蕴呢?”

打从进来后一直很安静的殷稷终于开了口,他目光仍旧在刑房里逡巡,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掌监拿不准自己刚才那隐蔽的挑拨离间有没有起到作用,可却不敢耽搁:“谢蕴姑姑前几天一直没露面,直到刚刚才回来,兴许是觉得离开了太久,所以一回来就进刑房里去了。”

这话就差直白的告诉众人,谢蕴一直在偷懒,知道殷稷过来,才会进刑房去装模作样的。

钟白听得火大,正想发作,对方就十分诚恳的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这案子奴才是审不下去了,听说谢蕴姑姑手段了得,奴才就等着她力挽狂澜,把内情都查清楚呢。”

钟白嘴边的脏话一噎,他素来直率,不太能听得懂旁人打的言语机锋,可不知道是不是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