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小包裹

与夏家姐弟俩人的三天之约的虎头蛇尾不同,梅老没让关有寿多等,或者说他早已等候多时。

在某个暮色降临的时刻,关有寿从一位不曾相识的中年人手上接过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裹。

送走一放下东西就告辞的客人。

他再倒回房拆开包裹之后,发现赫然是六本红皮书、两本信纸,还有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

红皮书?

俩孩子之前就已经带回家,而先生不可能不知。无非一是再次提醒,二是这包东西早已先提前安排。

关有寿将一本本的书籍翻过,见无划线皱褶等异常,他这开始拿起那一封厚厚的牛皮纸大信封。

一倒出来,全是各种型号、还未使用的邮票。

关有寿见状笑了笑。

他倒是听说过有人喜好集邮,但想来先生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提醒他大小事都可以给他写信?

随后,关有寿这才拿起底下的两本信纸,毫无意外的在这两信纸的末尾背面,他见到了抠出的手指樱

类似的整整有五张纸。

关有寿毫不疑迟地取出他特制的溶液,终于从显现的密密麻麻小字上对未曾谋面的妹妹有了全面的认识。

当然,不单单是关玉莲,或者说关家整体的情况,尤其是对大房,关有寿也是有了一个清晰认识。

说实话,让梅老去评价一位侄女如何,他也不是很了解。一来也是未曾见过一面;二来也是关家规矩相当大。

就女眷里。

除了关景怀的原配以外,梅老他还真未曾见过挚友那几房妾室,就听他早逝的夫人提过几句又又又谁卖女儿而已。

后来随着关老太太去世,接着他夫人也突然离世,还有工作性质等种种原因,除了与关景怀还保持联系,关家那边基本上是断了来往。

让他对挚友二姨太而出的女儿道出个好歹,还真为难他。

于是,为了避免误导小弟子,梅老在信中主要还是将调查到的,甚至某些成谜的,全一股脑地说出。

或许是父子天性,关有寿这一刻仿佛有些体谅生父的难处。徒有娇妻美妾却各个心肠狠毒。

换成他的话,天时地利人和全没站在他这一边,或许连他也会决定等儿子过了五岁再带走。

可先生骂的也是对的。既然知道原因了就处理了,何须还留下那些女人添乱,这可不就是个糊涂蛋。

一山难容二虎,原配不甘,妾室争位。

关有寿头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真该让他家老太太瞅瞅,还想以子为贵,真不知天高地厚得可怜。

那个关家就是个大火炕!

他未曾见过的妹妹就是活生生的牺牲品。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义叔他可是说过当时的“他”在国外。

这是真有不少人想让长房绝了血脉。

可最后又到底是谁让他这个傻妹妹得到消息,他就在东北,让她千里迢迢地挺着大肚子上省城?

关有寿暗暗叹了口气。

再翻了一次信。

他的目光盯着那处“……小玉莲这一期间的行踪成谜……之后再出现在京城,她弃外家选择了投靠夏家。”

片刻之后,关有寿松口了紧抿着的嘴唇。这其中的蹊跷,让他再次决定把闺女的身世瞒死。

关有寿拿过火盆,将信纸一张一张的借着煤油灯的火苗,一一扔进盆内,到了最后一张纸,他又停了下来。

看着先生所谓的一些想法,关有寿又皱眉推敲了片刻。事关揭开妹妹的身份,势必惊动义叔。

到底值不值得? 想报仇,何须非要明知来?

义叔他已经够不容易。

可不揭开,正如先生所言,如何引蛇出洞?如何能将一切钉死?或许闹大了,对岸的那个人才能更安全。

关有寿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了闭双眼,睁开之后,果断将手中最后的一张信纸放入焚烧的火苗上。

不管内心承不承认,他还是想那人好好活着。

哪怕永无相见一日。

活着就好。

下了决定的关有寿,他没再多加犹豫。就如火盆内被他果断毁于的五张信纸一样,烟散了,也倒了。

可它曾清晰的存在,却也只能留在他内心深处。

天黑又天亮。

很多事情已经在默默地推动。

关有寿不知他第一时间发出的回复电报,哪怕就仅仅一个“好”字,就如运动员起跑前的第一声木仓响。

在次日夜幕还没有降临时,它到了梅老手上,随着老爷子的一声令下,也缓缓地拉开了序幕。

在马六屯的关有寿摆上黑子白子战局独自对弈;在关有寿设想过多次开局,又独自推敲时。

谁也没料到一封以叶秀娟为名的举报信算是炸开了平静的水面。什么?夏家居然里外通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