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愿意养花,但如若浇灌花朵的路上满是荆棘和泞泥,走一步就要留下一道伤痕,这花还不如不盛开得好。

就让它死在那个春天吧。

好过爱意用光,也好过最后的抱怨。

舒知意猜想江栩淮大概永远不会埋怨她,他那样诚挚的人怎么会舍得这样对她,但她一定会埋怨自己。

埋怨自己的自私。

她该放他离开了,回到他自己的轨道上去。

恍惚时。

衣服口袋里突然传来滋滋振动声。

舒知意的手机有来电,是江栩淮打来的。

她抬眼,发现男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在确认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肯定听不到她讲话的声音后。舒知意抿抿唇,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伴着微微浮动的细风声,江栩淮声音依旧温和清润,扬着点散漫,轻轻地叩击舒知意的耳膜。

“知知,我回家接你出来跨年。”

他撩眼看向外面,说,“今天哪里都很热闹。”

舒知意感觉到自己一直麻木的嘴唇好像动了动,她顺着他的话回:“好呀。”

“可是我在外面。”她语气平静地找了个理由,“在家里呆闷了,出来走了走。”

“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我去接你。”

“好。”

舒知意突然想起两人过往的对话,低笑着问:“江老板这次又顺路吗?”

“嗯,顺路。”

“可是,我还没说位置在哪儿呢。”

舒知意掀开半阖的眼眸,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你怎么知道顺路的。”

明明不顺路。

他和她从来就不顺路,为什么要说谎。

江栩淮也沉哑地笑了两声,松懒的嗓音顺着听筒缠绕过来,呼吸隔空轻挠。

他说,“只要是你,我就顺路。”

舒知意心脏忽地错拍,因那一拍她突然意识到,江栩淮他其实并没有说谎。

他只是默默地绕了路。

舒知意眼眶t又染上些许湿热,她屏息,不再说话,不然对面就要听到她那快哽咽的气息。

江栩淮往外又走了几步,问:“要我路上给你带点什么吗?”

“要。”

“嗯,要什么?”

舒知意蜷了蜷指尖:“几颗糖果吧,随便什么牌子。”

只要是甜的就行,不然太苦了。

又要擦肩而过这件事,实在是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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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简单庆祝, 一起去吃了个饭然后又看了场电影。

再卡着零点和对方说声“新年快乐。”

全程舒知意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对江栩淮还和以往一样。

仍然走路的时候会和他手牵着手,仍然会在到家后躺在他怀里看动漫,仍然会在他做夜宵的时候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她甚至变得更加粘人,一步都不能离开江栩淮, 在家里他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 犹如一个小陀螺般, 以他为中心反复地转来转去。

江栩淮没觉得奇怪, 只当她在撒娇,他捧起她的脸蛋儿,低头亲昵地蹭了蹭:“怎么这么粘人, 宝宝。”

“喜欢你。”舒知意踮起脚亲他一口, 轻轻地反问,“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江栩淮用指腹压着她的下巴,加深了那个吻, 嗓音也随之哑了几分, “我也爱你。”

舒知意仰起头, 迎着他的节奏。

黏腻了一会, 自然的, 呼吸和气息越来越滚烫。

再然后, 她就被拥着摔在了主卧的床上,江栩淮垂下额头埋在舒知意的颈窝中, 边用热气磨着她,边单手扯着领口脱掉了上衣。

窗帘没拉,微醺的月光在他的下颚线附近投落下柔和的轮廓,融化了冬日的冰凉。

舒知意伸手触上那几块光影, 视线往上挪目光停留在他深邃的眉眼,再挪, 盯着他的鼻梁,她不自禁地愣神了片刻。

直到一股酸涩混着酥麻的感觉缠上身体,她才忽地清醒,眼眶染上绯红。

江栩淮拨弄着她的几缕碎发,挑眉问:“在想什么。”

他曲指轻刮她的鼻尖,“不专心。”

舒知意抖了一下睫毛,和他对视。

在记住你,不想忘记你。

“没想什么。”

“今年过年和我回家吧。”江栩淮咬上她的唇瓣,惩罚她之前的走神,“爷爷想见你。”

“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婚礼。”

舒知意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迟疑了几秒,声音闷闷地从唇齿间呢喃出来。

“江栩淮。”

“你咬咬我。”

江栩淮抬起倦懒的眉梢,眯着眼和她拉开几厘的距离,勾起唇角:“上次不是不让我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