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的朋友。」她唇角含笑,朝着对面大开的窗户挥了挥手,放眼望过去,一个男子从对面窗户探头出来,也朝着许星繁挥了挥手。

见对方缩回脑袋关了窗户,她才收了笑,转身轻咳。

忽地!眼前一片昏暗,她撑着窗台咳得撕心裂肺,忍不住跪倒在地上,白se的上衣沾染了血迹,不知过了多久,终於感觉到咳意稍歇,许星繁缓缓地站起身,待站直了身t,她行动缓慢地清理了地板。

不能让大家担心,特别是阿单,他还不知道她生病了,不能让他担心。

她想。

她和司单是青梅竹马,两家的大人皆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她母亲与司单的妈妈更是好闺密,她与阿单在双方父母的期待之下出生长大,算一算,他们已经认识二十年了。

好景不常,在她二十岁生日过後,一如既往的普通日常中噩耗突然降临,她生病了,是目前医学无法治癒的病,病患会在短短半年内器官衰竭,即便是化疗,最久的病人也撑不到几个月便撒手人间,家属背负着高昂的医药费、化疗费带着对病者的思念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当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了,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也哭过、闹过,可终究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她央求父母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司单,她怕对方没办法接受这个答案。

阿单……没有我会si的。

悲痛之中,她只记得一件事。

不能让阿单知道。

她和阿单情窦初开时就互相喜欢,更是在十八岁那年约定,等到大学毕业的那天,他们就去户政事务所办理结婚,突然得知这个噩耗,她真的害怕阿单会不顾一切地追随而去。

突然,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她眼前发黑,头晕脑胀。

「再撑一阵子……求求您,上帝,耶稣,无论是哪位神祈,请您再宽恕我一阵子时间,让我再多见阿单几面,我求求您。」

许星繁攥紧衣服,跌跌撞撞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向门口,意识ch0u离的最後一瞬她看见了破门而入,脸se发慌的家人们哭喊着她的名字。

「星星崽……让你们瞒着我的吗?」

司单看着病床上被白布覆盖的nv子,双脚发软,他紧闭双眸,试图将这个画面剔出脑海,过往的种种如同跑马灯一样在脑袋里浮现,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与星星崽的回忆一一涌上,他猛地睁眼,眼底发红,似哭非哭。

「我怎麽能接受……这叫我怎麽接受!」他跪趴在病床前,手紧紧握着那双早就冰冷的手,热泪盈眶,颤抖着声音,他尝试开口:「星星崽,起来好不好?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不要睡了,你不是最ai草莓布丁吗?我买给你,你想要什麽我都买给你……不要再玩了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星星崽……我求你了……我求你啊……」

周围围着的大人们早就眼眶泛泪,不忍地转过身子不再看着眼前这令人痛心的一幕,一时间病房内只剩啜泣声和司单的喃喃自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颤抖着双腿起身,掀开白布,在ai人的脸颊上落下最後一吻,他x1了x1鼻子:「晚安……我的朋友。」

晚安,许星繁。

晚安,星星崽。

也晚安,我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