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那个时候如果你也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露出这种脆弱表情的赤城。

而此时她站在我身边,手里捏着那火红色的“舰载机”,以完全与“脆弱”不搭边的姿态将它们向塞壬所在的方向掷去。那纸片一样的东西脱离她的手,燃着没有温度的火,尽数化做轰鸣的战机冲上蓝天。

赤城并没有看向我,她只是偏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加贺,声音里甚至有了几分笑意:“你说是吗,加贺。”

“……姐姐大人,”加贺的话同她本人一样冷淡,轰炸机从她的手里起飞,在巡洋舰炮火的掩护下直冲塞壬舰队的旗舰,“现在还在作战,请您不要捉弄指挥官。”

“这么不近人情做什么,一群杂鱼废物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

去年春末,司令部突然下达通知,在目标为3030,17840的镜面海域内出现塞壬及心智魔方的特殊响应,望目标海域附近的指挥中心前去探查。

正在附近常规巡逻的我看到那条消息没由头地心烦意乱,等带着舰队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已身负重伤仍在顽强抵抗的赤城。

她躲藏在一处海岛的背后,舰桥遭到部分损毁,火焰在甲板上肆虐燃烧,就连她身上也是狰狞的伤口和不断外溢的血。塞壬的舰载机轰鸣着冲她压过去,她躲避得笨拙,一枚枚炸弹在她身侧坠落,激起万千水花。

那时她就是这样隔着塞壬炸起的水幕望向我,声带因为吸入过多的烟雾而有些沙哑,她嚣张地笑着,一边操纵着七架鱼雷机从破损的甲板上起飞——那是她身上最后的火力——一边向我的旗舰发起了通信。

“你是来救我的吗?”

“赤城终于遇到你了。”

并行于旗舰身侧护卫的野分泣不成声。

日常巡逻碰到的塞壬舰队大多都是小型的侦查编队,薄弱的防护与火力在赤城和加贺的狂轰滥炸下很快溃不成军,仅有几名驱逐受到些不大不小的擦伤,也在返回港区后被明石和女灶神拉去维修,我则与身为秘书舰的赤城赶回办公室整理报告。

赤城非常不喜欢加班,按照她本人的说法是“工作本身就是为了不让上面的笨蛋起疑才会去做的,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做得太认真”,这是她一贯的主张,但今天却对我加班整理作战报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跑去皇家那里提了一壶红茶,便默默地坐在一旁翻看旧照片。

我瞥了一眼,照片上是一艘停泊在船坞的战舰,有着三层甲板和左侧的舰桥,庞大的舰体预示着之后的荣耀。

赤城并没有注意到我,依旧沉默地翻看着那本古老的相册。

等我将报告整理完提交到司令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赤城点着一盏暖色调的灯坐在桌前发呆,相册被她收起来放回了背后的书柜里,见我回来也只是淡淡的、像加贺那样问道:“指挥官忙完了吗?”

“……”我突然有几分瑟缩,搭在把手上的手催生出了就这样夺门而出的冲动。

两片纸片样的式神从她的手中浮现——至少赤城介绍它们为式神——一个落在门上,一个落在我的脖颈,前者拨动了把手,后者幻化成一个连着锁链的项圈,而另一端在赤城手里。

“指挥官想要逃跑吗?”赤城拉扯着锁链逼迫我向她的方向走去,我用手抠住项圈的前端,试图想把这个东西从脖子上解开,“赤城,把这个东西松开。”

赤城并未理会我的挣扎,“你怎么总是让我失望呢?指挥官,您就那么关心那几个驱逐吗,明明她们的伤都不痛不痒,她们比跟赤城的独处时光还要重要吗?”

我心头一颤:“……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快点把这个东西解开。”

项圈有点紧,只有用手拉扯开才不至于体会到那股略带压迫的感觉,我以为她只是像平常那样耍小性子,她的话便也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便划了出去。

“你没有回答我。”赤城用同样的镣铐束缚住我的手腕,“那个时候你愿意陪着赤城吗?”她的手环上我的腰,并不等我思考回答,独属于女性的纤细手臂将我禁锢在她的怀里,“没有关系,就算指挥官不愿意也没关系,只要指挥官能属于赤城就好了。”

“所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赤城似乎并不想回答我,她只是沉默着抱着我,脸颊紧紧贴在我的胸口,说话时声音在我的胸腔产生的共鸣带来一股奇妙的酥麻:“如果你一直属于我,能一直陪伴在赤城身边该多好。”

我愣住了,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时受伤大破的赤城,她说,我终于遇到你了,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再回神时赤城的手正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游走,柔软的胸脯紧贴在我的小腹,她抬头望着我,眉眼弯弯的,眼尾的那抹红色像是闪烁着光:“指挥官,就请你完全属于赤城吧。”

我想要训斥此时如树袋熊一般攀附在我身上的赤城,却在低头时迎面对上她投来的目光,火热又浓情,掺杂着若有若无的复杂情绪。我一时语塞,突然间想不起来原本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