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宁侧福晋在月子里,还叫主子爷这样丢不开手呢?

多尔衮大军启程的日子已经定下了。二阿哥的生辰是赶不上了。

佟佳氏那边再如何气恼都是无用的,难不成为了一个二阿哥,叫多尔衮违抗启程的圣旨么?这显然是不能的。佟佳氏也只好认了。

宁翘还想着多尔衮出征那一日她是一定要起身相送的。哪怕不能出去,便是送到房间门口也是好的,结果偏偏睡熟了没能实现。

多尔衮不是一大清早就走的,是深夜就穿甲预备好了,到了凌晨的时候就起身准备启程了。

这时候夜色深浓,正是安睡的时候,宁翘哪里起的来呢?

福晋等人早就起身等到府门口送多尔衮出征了。

前院多尔衮准备妥当了,硬是迟疑了一下。

不由得想起那年初见宁翘时。他也是有事要出京,稍稍迟疑了一下,也不曾与宁翘说过些什么,为了不耽误行程,只迟疑了一下,他就走了。

现在却做不到这样不闻不问的就走。

“爷去一趟邀月堂。”丢下一屋子的人,多尔衮穿甲带着周得胜踏着夜色去了邀月堂。

正是烟雨烟霞值夜的时候。

两个人见了多尔衮来了,忙要起身行礼问安,都被多尔衮给止住了。

一院子一屋子的人都噤声,一声气儿也不透,就瞧着多尔衮打帘进了内室,周得胜和众人都留在外头候着。

床帐被轻轻撩起来,里头抱着锦被的人儿睡得正香沉,完全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

多尔衮也怕吵醒宁翘,已经尽量不发生什么声音了。

但甲胄碰撞摩擦,难免会有些声响。

这也就是宁翘正坐月子,产后睡得香甜,若换做寻常,她早就醒了。

多尔衮瞧着那锦被里香香软软的小人儿,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蛋,却怕身上的寒气浸侵了她,很快就把手收回来了。

目光视线描摹,多尔衮如墨般深邃的眸光中满是依依不舍。

从前出征,哪有这样儿女情长的时候?满腔豪情亟待释放。心里想着的都是要建功立业,要完成他的抱负和目标。

如今却满心都是离别的不舍。

他心里都是对这丫头和两个孩子的不放心。

这些年里头,谁能这样牵动他的心神呢?也就唯有一个她了。

满腔情丝这时候一点点的冒头,满目柔情在这个静谧的夜里缠上那熟睡的一无所知的人。

多尔衮在来的路上,一步步的踏入这邀月堂的时候,心口怦然间猛然发觉,他似乎对这丫头动情了。

活了这许多年,竟没想到在这个年纪,对一个女人难以割舍到这个地步。

甫一动心,便是离别的时候。

“主子爷。”

外头的周得胜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眼瞅着时辰越来越接近了,他就是再不想打扰,也不能不出声提醒主子爷了。

偏他也有点害怕,也不敢吵醒宁侧福晋,只能小声在外头轻唤。

多尔衮眸光一凛,到底还是起身了。

将床帐放下来,悄悄退了出去。就好像他没有来过一样。

等走到外头,又变回了那个将要出征的眉目冷峻的奉命大将军睿亲王了。

陈年

福晋听见多尔衮去了邀月堂的消息时,神色微微一顿,压下心中妒恨,叫了周卫来吩咐:“出征的时辰就要到了。去邀月堂请王爷来,这样的大事总不好耽误的。”

她们都是早早的起身就在这里候着,多尔衮倒好,在前院穿甲过后,径直就去了邀月堂。

来的这些个,是一个心里都不惦记的,偏偏惦记那个没来的,要走了还要再去瞧一眼。

素日里周卫也不当福晋的差事。传话这样的差事也不该找周卫的。

可这样的话,叫了旁人去,必是没有效果的,吃力不讨好,说不准还要被主子爷责罚多事。

周卫可不想走这一趟,但福晋到底是主子,不去是不成的。答应着是去了,可等走到福晋等人瞧不见的地方了,周卫的脚步就慢下来了。

如今谁瞧不清府里的形势呢?

宁侧福晋正当宠,福晋找不到拿捏的地方,就只管指使着奴才们去出头,福晋那里是还掌家,若是不掌家,只怕早就没什么体面可言了。

还没走到邀月堂,就遇上了多尔衮一行。

周卫忙上去请安,也不敢照着福晋的原话说,只讲说福晋怕误了时辰就叫他来瞧瞧,多尔衮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往府门口去了。

倒是跟在身边的周得胜狠狠瞪了周卫一眼。

周卫心里也苦,只得给他师傅赔了个笑脸。

周得胜这一回是要跟着多尔衮出门的,前院和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周卫了。

周得胜本来是不放心的,可主子爷都已经这样安排了,就算是不放心,这府里除了周卫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完全托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