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几秒,黑色车窗又被很轻地敲了敲。

车窗落下,黄昏醺色渐深,眼前姑娘站在车旁,稍稍弯着腰,发梢被染上浅色光晕,脸上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

却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难得孩子气地沉了一口气。

温年微弯眼眸,盛着星点微光,口吻满是认真:“老公,新婚快乐。”

明明她的神情从容,可是当周齐斯回看过去。

天边沉着醉醺醺的晕色,偷偷逃上她的耳尖和脖颈,染上漂亮惹眼的晚霞色。

在仿若微醺的对视中,那股侧颈被发丝划过的丝缕异样感,仿佛去而复返。

周齐斯稍稍瞥开目光,口吻偏冷,却难得裹上几分不自觉的柔和意味。

“老婆,新婚快乐。”

问话

周末去山庄出游的事情,在全员没有异议的前提下,林雅君和温如华当晚通了个电话,周末之行很快就被敲定下来。

一晃眼到周五,温年下午没有课,回家去接温如华,行李已经提前准备好,大致收拾了些换洗衣物。

温年从车库开出那辆白色新车,一路驶向虞宅。

春日微风里,花园里月季和海棠开得娇艳,林雅君得知她们要来,早早就候着了。

她们不是第一次来虞宅,温如华一直很喜欢花木,跟主管花卉护理的白姨,头次见面就聊得忘怀。

用完午饭,温如华去花园散步消食,顺便找白姨聊天。

温年知道这是给她和亲生母亲创造独处机会,只柔和地笑着,默契地装作不知道,和林雅君就待在庭院里。

午后微风阳光正好,她们一起晒了会太阳,闲聊着,很自然就提及到往事。

对于往事,她们并没有避讳谈起,林雅君是相处很舒服的那类人,历经岁月身上愈加沉淀的温柔气质,比起她的亲生母亲,更像是个阔别已久的好友。

林雅君问她:“小年,楼上房间里有相册,要不要去看看?”

温年笑着点了点头。

相册被单独放起来,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间婴儿房,窗外正对着花园,是观看花园繁花的最佳视角,里头物件齐全,样样精致,以水蓝色为主色,童话风十足,能看出来布置者的用心。

房间被打理得干净整洁,难以见到一抹灰尘。

温年被林雅君挽着手,走到桌前,看到她拿起一个相框。

上头的幼童穿着复古蓬蓬公主裙,面容白皙圆润,眼睛乌黑透亮,眉心一点红痣,可爱又漂亮。

温年能依稀看出跟现在的自己,有着几分眉眼相似,轻笑道:“我小时候还挺胖的。”

林雅君笑道:“你是足月生下来的,哭声嘹亮,很健康,周岁时桌上各种物件你都不抓,就盯着齐斯手里的麦克风,一拿到话筒,就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你爸当时还说,这嗓门唱歌肯定好听,等你大上一些,把你送去市里的唱诗班。”

温年是没有三岁前的记忆的,此时听着小时候的事情,感觉陌生又熟悉,在这样娓娓道来的话语里,不自觉想象起那时其乐融融的场景,眼角泛起温柔笑意。

视线瞥到旁边的相片,长相漂亮的男孩,七八岁时,正是雌雄难辨的时期,白衬衫西裤。

怀里抱着的女童,笑眼可爱,穿着荷叶边的蓬蓬裙,调皮地伸手抓他的头发,男孩没有避开分毫,而是任由女童揪住一簇发梢。

镜头恰好捕捉男孩眼里,瞬间闪过的无奈笑意。

可是一晃下一张照片,刚刚还恶作剧得逞,笑得可爱肆意的女童,顿时变了副模样,咬着唇,幽怨地盯着,抱着她垂目瞥来的男孩,瞧着很委屈。

林雅君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忍不住轻笑:“这是你快三岁的时候,你很黏齐斯的,见到就只要他抱,环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放手,被长辈打趣是小媳妇,也还是一直笑。”

指腹落在第二张照片:“这是你以为齐斯要松手,吓得你以为要摔下来,特别委屈地说,齐斯哥哥最讨厌了,可是没过一会,又亲热地抱着他的脖子,说齐斯哥哥最好了,以后要嫁给他当新娘。”

温年听着幼年的自己,竟然对着周齐斯说过这样羞耻的话,脸颊有些发热。

又想起领证那天,她误以为周齐斯要松手,结果只是男人所做的恶作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尽管男人面容褪去青稚,骨子里还是如出一辙的幼稚。

温年陪林雅君看了会照片,意外瞥到一张五人合照,初春盎然,在他们身上撒下温柔春意。

其中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眉目英挺深邃,手搭在男孩肩膀上,跟他有五六分相似。

很容易看出,这是周齐斯早年去世的父亲周晚园,也是虞家夫妇的旧友。

林雅君瞥过照片里的旧友,眼眸里流露出怅然,像是轻叹般开口:“晚园也是太狠心,齐斯当时还那般小,就舍得离他而去。”

窗外阳光尽撒地板,浮动成暖粼粼的光斑,林雅君轻握住温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