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鼓噪着剧烈的响动。

洛珩按压着发疼的胸腔,她伸出手,试图抹去眼前人止不住涌出的眼泪。

酒后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不得而知。洛珩未曾见她醉酒后的模样,也无法拿捏唐言章此时的话语有几分作数。但唐言章到底与她不同,洛珩心知肚明,唐老师从来不擅长也不屑于像她一样扯谎。

动心……

唐老师说,她对她动心了。

洛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从未有过的情感波动正裹挟着她一向无欲无求的理智,她望着唐言章落泪的模样,心底隐蔽地产生了绵长的刺痛。

到底什么才是爱。

父母也曾牵着她的手,一遍遍说着爱,却将她抛在长椅上一去不归;唐老师也曾对她偏爱,却在毕业的最后关头不给予任何体面告别。

她的呼吸陡然沉重。

如果说被放弃是因为被爱,那她将会永远拒绝这个权利。

年长女人垂下眼睑,纤细的睫毛上挂着泪,几近全裸的身子还泛着刚经历情潮后的余红。

“对不起…”唐言章声音极轻。

“为什么对不起。”

洛珩动了动,搂住眼前人瘦削的肩膀,将她们之间距离拉近,尔后清晰看见唐言章乌黑色的瞳仁中流转着挣扎和悲恸,还有些更复杂的情感难以辨认。

“让你困扰了…”

她的身上还带有一丝酒气,洛珩将呼吸放轻,竭力克制自己紊乱的心跳和颤抖的指尖。

她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这个答案她往前十年的人生中从未设想。爱情实在是个太过虚无缥缈的设定,在普通人之间是如此,于她而言更是一种天方夜谭。

心脏还在加速跳动。

下一刻,她的下颚贴上了熟悉的温软唇瓣。

唐言章并不是没有主动亲过她,多数时候,她的主动是一种邀请和默许,小部分是出于爱怜和自己故作委屈时的安慰。

洛珩睫毛轻颤。

唐言章捧着她的脸,轻柔地一下又一下印在她嘴角附近。她低下头,复尔噙住了她的唇。

“唔……”

唐言章勾过她的脖子,与她相缠,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刚落下去的爱欲似乎又有燎原之势,洛珩将她揽得紧了些,右手来回抚过年长女人光滑的后背。怀中人闷哼一声,小幅度地拱起身子。洛珩侧了侧身,让唐言章侧躺在自己怀里。

“……老师。”洛珩抵着她的唇,暧昧的银丝勾在二人中间,“唐老师。”

“怎么了?”

“明天一早,你会不会又抛下我。”她用鼻尖蹭了蹭她,“将一切都当做无事发生?”

她的心跳终于渐渐趋于正常,方才酒吧内年长女人出格的举动也有了解释的地方。

故意喝醉。

唐言章默然,两侧头发被汗濡湿,睫毛上还残存着一些水汽,像刚从雨夜里淌了回来还没来得及擦拭,颇惹人怜。

沉默的几秒内,她知道答案,她也知道了答案。

洛珩摊展开一个寡淡的笑,划过她饱满的胸口,平坦的小腹,又点在她依旧潮湿的腿心当中。

下一刻,唐言章双眼闭上,身躯拱起一个细小的幅度。

没有前戏,没有爱抚。

洛珩缓慢地再次进入了她,指节来回抽送,似乎在让她适应节奏。唐言章的嘴紧紧抿起,脚趾蜷缩,尚未干涸的泪痕还挂在脸上,将妆带花了些。

性事过后的唐言章身体本就敏感,原本已经平复的欲望又被勾起。

灯被关掉,房间陷入了漆黑。细密的吻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意乱情迷中,唐言章伸手想抚摸女人的脸,却不小心触到了和她体温一样冰冷的液体。

等等,她在哭吗?

唐言章奋力睁开眼,却提不起任何力气去分辨思考,她的喘息声断续,只能堪堪听见一些洛珩的喃喃细语,声音很轻,但却一点点压在了她心头。

她说,唐老师,唐老师…你推开我太多次了。

洛珩如海藻般的长发铺在她两侧,搂着她的腰身,一遍遍加重力度。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只是单纯来回进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属于她片刻。

高潮来得很快,夹杂着细微的痛意,唐言章瘫软在洛珩的怀中,颤抖着发出细密呻吟。

洛珩偏过头,将吻印在了唐言章的耳后。

酒后说的话,她不敢当真,也不能当真。

“等你醒了……”洛珩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哽咽,“再说好吗。”

……

洛珩彻夜未眠。

在酒精的驱使下,唐言章已经沉沉睡去。洛珩披了件外套匆匆下楼,寻到一家凌晨还在开的小卖部要了包烟。

她一根接一根地抽,似乎只有将尼古丁吸进肺里才能暂时抚平惧喜交加的思绪。

她想起刚到京国交时无所适从的自己,成绩一落再落,她也寻不到继续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