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牙关紧咬,想要跟对方表明自己的原则,

对方将酒瓶递给她,“喝了。”

“大人”

“你赴任以后,今日马车里的事,不准外传一个字,以免坏了本官的名节。”

你的名节赵鸢腹诽,你的名节边关县吏,多是乡贡落榜读书人,或靠和县衙沾亲带故之人上位,算不得什么人物。

名节事大,但比不得性命,赵鸢接过酒,痛饮起来。

她是个很注重第一次的人。

第一次饮酒,应当是在风花雪月之中,与她心意相通之人,而不是这么个情形。

赵鸢越想越是恼火,喝酒的动作便越发豪爽,不觉半瓶下肚,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巴,道:“这位大人,在下赵鸢,进士及第,今日患难与共,赵鸢定会记得大人恩德,敢问大人”

何名何姓。

话未出口,外面六子三声声咳嗽,发来讯号。

酒鬼猛然拉起赵鸢的胳膊,将她拖到自己腿上。他的头埋在赵鸢脖子里,低声道,“忍着。”

赵鸢咬唇下唇,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嗯。”

她因过于紧张,感官异常灵敏,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一直悬空在她腰旁边,没有实质性触碰。

也许是喝了酒的作用,他的手一直在颤抖,指尖时不时轻触上她腰间软肉。

车外传来士兵粗糙的声音:“什么人?”

酒鬼的手蓦地贴上她的腰,五月的肃州热浪汹涌,他的手像从冰窖里刚拿出来一般冰冷。

“别”赵鸢小声说。

她以为对方要趁机占她便宜,脑子烘热,谁知下一瞬,对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军爷,这是咱衙门李大人的马车,不方便查,您通融融通呗。”

“就算是司徒县令的马车,一样得查。李大人,多有得罪。”

士兵二话不说,用刀柄挑起车帘,两个空酒罐立马滚落马车,砸在士兵脚下。

车室里的男子挑起眼皮,一双浑浊而深沉的眼,淡淡看向他们,“老子教训自己的妾室,你们也要管么?”

在看角落,一个小鹿一般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头发散乱,瑟瑟发抖。

一个正直一些的士兵上前,道:“李大人,有事好好说,女人不规矩了,骂了句就行,别动手。”

“本官的私事,轮不到外人教训。”

六子悄悄对士兵说:“二位,这是李大人的私事,你们千万别往司徒县令那里捅。”

“行了,李大人平日待我们不薄,过关吧。”

不远处,一个军阶高一些的士兵发现此处动静,突然大步走来。

六子提起警惕,打算快马直接冲过城防关,躲开对方检查。

没成想,他还没提起马鞭,两个提着篮子的胡女从城门口走出来,拦住那士兵,“爷,什么时候来的太和县?怎不提前告诉我?是不是有别人了?”

那士兵被两个胡女拦住,六子顺利过了城防关,进了城门,他长抒了一口气,对马车里说,“大人,还是你想得周到。”

良久无人回答,六子驾马过了闹市,突然闻道一阵污秽味道,他狐疑地把马车停在一旁,“大人?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把这人给我拉出去。”

六子好奇地打开车帘,率先看到李大人阎王爷一样黑的脸,目光往下,其次看到了他袍子上的呕吐物。

六子不禁乐了,“新来的主簿大人,你要吐,喊我停车啊。”

赵鸢做出如此丢人之事,面如死灰,“兄台,我是打算要喊你停车,只是一张嘴”

一张嘴我就吐了,赵鸢委屈地想。

她试图找借口,“其实这事,也不全怪我,这位大人身上的酒味太冲了我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哎,我赔大人一件衣袍吧。”

六子道:“大人,您就别跟姑娘家计较了,新来的主簿大人舟车劳顿,人不抱怨已经很难得了。”

赵鸢识相地蹦下马车,她站在平地上,朝着车内被自己吐了一身的人作揖道:“这位大人,既然您也是衙门里的人,往后咱们就是同僚,共同为民效劳,赵鸢愚钝,猜不出您心意,您若要与我计较,还请明示。”

不待车中的阎王爷回答,路边店铺的二楼开了窗,一个丰腴的身影探出来,大喊,“李凭云,你昨日又赊账了!”

听闻“李凭云”三字,如一道晴天惊雷劈下,直击赵鸢天灵盖。

她忘了礼数,作揖的手忽然垂下,目光愣怔着看向马车里的男人。

他坐在被酒臭污浊笼罩的马车里,满室落魄,唯他目光,随有几分黯淡,却不见消沉。

对方注意到了她目光的变化,他伸手将帘子放下,终于轻道了二字,“晦气。”

初来乍到1

到了衙门,李凭云目若无人地大步奔走进去,六子牵着马去马棚里,赵鸢不知跟谁,她犹豫片刻,忽一鼓作气,朝李凭云奔跑而去。

“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