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戴着耳机呢,听不到声儿。”

“哦哦。”

“你别看错房间,我哥不让别人进他房间,他很凶的。”

梁恪言操纵按键的手停在半空,只是一秒的迟钝,血条便被对面击得只剩下一半。

他单手拽下耳机,回头望去,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疑心这音量是否调的太高让他听错了柳絮宁的回答。

——“我也觉得有一点点。”

有一点什么?凶吗?他吗?

他继续把耳机戴上,只觉得莫名其妙。

·

九月一号,青城全中小学开学。

司机早早地在门口等好,以至于柳絮宁这顿早饭吃的坐立难安。她吃的很快,途中呛到两次。

梁恪言看了她一眼。

梁锐言呆呆地问:“你怎么了……也没人跟你抢啊……”

单一个暑假的光景,他们两人已经混到了极其熟悉的地步,梁恪言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也没兴趣了解。

小朋友么,不都是这样,交友效率堪比火箭发射,认识没几天就能到知根知底的境界。他是学不来这技能的。

“叔叔在门口等我们。”柳絮宁说。

梁锐言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良久才说了句哦。

“我还没好。”梁恪言看了眼手表,时间绰绰有余,不知道在急什么。

他的声线好平好淡,以至于让人产生他情绪不佳的错觉。柳絮宁抿抿唇,不再说话,甚至不敢看他。

这个哥哥,真的好凶啊……

心里那点亲近的想法渐渐消磨,她想,她可得要离他远一点。

九座的埃尔法商务车,司机开了车门,梁恪言没上,等在一边。

梁锐言在玄关处慢半拍地穿鞋,柳絮宁无措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看梁恪言。

梁恪言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你先上去。”

柳絮宁问:“那你呢?”

梁恪言说:“我要坐第二排。”

“哦哦,好的。”她用力地点头。

来这个家两个月,梁恪言不是没有发现,柳絮宁和他相处时非常用力,带着小心谨慎的用力。

“上去吧。”梁恪言抬手抓着她的手肘,让她肘间撑着他的掌心,可他刚碰到她,柳絮宁仿佛应激的猫,如临大敌般瞳孔放大,脸上依然带着讨好的笑,语速却快:“不用不用,哥哥我自己可以的。”

话落,梁恪言陡然撤回自己的手。

柳絮宁支撑不稳,一个踉跄,下意识往他身边倒,又被他一手抓住手臂。

柳絮宁仰头,眼里还带着尚未调整好的惊慌失措。

梁恪言可能到很久很久以后都无法明白,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笑着,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反问:“你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