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醉乡”,已是清晨。或许是两夜未眠,此时竟觉身子发冷,疲倦不堪。

才踏入自己居住的园子,一道青色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你,一直在等我?”我有些错愕。

“放心不下,所以等你回来。”绝无情淡笑道,一面解下身上的外衣为我披上,一面将我的手握于他掌心,“我让后厨熬了鸡汤,喝了它驱驱寒。”

手被他紧紧地握着,我没有抽出,他掌心的温度一直暖到我的心里,我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进了屋子,他将我放开,自桌案上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把它趁热喝了。”

坐于床榻之上,接过那热气腾腾的碗,微烫的温度通过掌心,直直流入心底,我举起汤匙,缓缓喝下那香气四溢的鸡汤。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

“嗯。”我轻轻点头。

“你也见到了你想见的人?”

“嗯。”

“那你可是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嗯。”

“你可需我为你做什么?”

我喝下碗中的最后一口汤,静静望着他不语。

绝无情淡淡一笑,手指轻轻刮上我的鼻尖,一面接过我手中的空碗,一面奔桌案走去。

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宠溺,浓浓的情。

“我想你代我出入朝堂。”下了很大决心,我方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的背影一僵,并未答话,将碗置于案上,手轻扶着桌案,立于原地冥思。

半晌,他方转过身,向我走来。

坐在我身侧,他再次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我静静的与他对视。

灿然的星眸似一汪幽潭,深不见底,面色除了彻夜未眠略显疲惫之外,竟是毫无波澜,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唇角的那抹淡笑已不再。

他的眸子愈凝愈深,深得似要将人的魂魄吸噬进去,淡淡的栀子花香愈来愈近,心中一紧,我便已被他圈入怀中。

我未作任何挣扎,将双目缓缓阖上,此时,即便是他要了我的身子,我亦不会拒绝。

我卑鄙,我无耻,明明知道无情最忌讳的便是朝堂之事,我却偏偏要求他为我做这件事;我肮脏,我龌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是不惜以身体来交换。

心中如若翻江倒海,波涛汹涌,我静等着他的吻落下,等着他褪了我的衣衫,将我压在他的身下。

然而,许久,我所设想的一切都未发生。

温热的唇轻轻贴上我的额头,仅在我眉间烙下深深一吻,我便被他紧紧拥在怀中。

“好,我答应你。”温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本该感到惊喜的事情,不知为何我却丝毫提不起半点兴奋之情。

“即使我不再履行三年前的约定?”

“我依然会助你。”绝无情将我拥得更紧。

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卑鄙无耻,无休止的利用,无所求的付出,我,真的好恨自己。

窝在他的怀中,嗅着那淡淡的栀子花香,莫名的温暖,莫名的安心。

对不起,无情,我不知前路如何,因此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或许明日,我就命丧黄泉,没有承诺,你亦不必为我伤心。

今生欠了你的情,又欠了洛风的命,注定我是无法偿还了。

就这样窝在他的怀中许久,我方缓缓抬起头道:“无情,你都待了一夜了,早些歇息去吧。”

他轻轻将我按于床榻之上,为我盖好棉被,细心的替我掖好被角,淡淡一笑:“你睡了,我再走。”

我轻叹口气,知道劝他也是无用,便阖了双目假装睡去。

许是听见我渐渐平稳的呼吸,他悄然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望着他有些瑟落的背影,我长叹口气。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他,为何当初他不能早点来带我走,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耽搁了救我的时间,倘若他早一步来,兴许我就不会跳崖,而洛风亦不必为我而死。

而每每话到嘴边,望着他深情地目光和温润的笑容,我却张不了口,因为我怕,因为我怕知道事实的真相,因为我深知真相永远都是最伤人的。

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不知睡了多久,耳畔不停的轻呼,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是绝无情与清晖。

我轻拍额头,冲清晖道:“可是都查到了?”

“回宫主,属下已各方查探,但是……”清晖欲言又止。

“究竟怎样?”

“查不到任何关于追风的底细,只知此人三月前出现在随城,以行医为生,但行径十分古怪,只为普通人家诊病,却从不收取诊金。”

“什么?”我“腾”的坐起身来,与绝无情对视。

绝无情凝眉道:“我亦差人查了许久,与清晖所查基本无二,他着实有些古怪。”

莫非此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