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了条腿,不方便开车,陈子轻拿了驾照,仿佛刚好补上了他被命运凿出来的切口。

车到餐馆门口的时候,赵帆尽搁那儿摆pose,长腿一叠,背往公用电话亭上一靠,嘴里嚼着不知几个泡泡糖,吐出来的泡泡很大。

陈子轻把车停好,跟张慕生说:“到了,下吧。”

张慕生没动。

陈子轻瞟他两眼,解了安全带下车去他那边,打开车门弯腰进去,亲亲他左右两边脸。

张慕生幽幽道:“老婆,你急着去做什么,亲得这么糊弄。”

陈子轻转身就要退出去,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捞住,扣紧,等他从副驾出来时,嘴上已经多了个新鲜的咬……痕。

赵帆尽跟他说话,频频看他那咬痕,操,那瘸子故意的,不炫耀会死吗!

陈子轻吃着餐馆员工从老家带过来的绿豆糕,干巴得很,一口下去,脖子都能伸到老家大成,他抿一点点到嘴里:“赵帆尽,你是不是有小肚子了?”

赵帆尽的嫉妒瞬间被身材遭质疑的恼怒取代:“什么小肚子,老子这是衣服款式,最近流行的韩范儿的,宽松版,不信你看。”

他自证地撩起卫衣,露出腹部,特地绷着肌肉。

陈子轻瞅了眼:“就六块啊。”

赵帆尽:“……”

我操。

他咬牙:“你男人几块?”

陈子轻说:“八块啊。”

赵帆尽心气全无,他灰溜溜地放下卫衣:“腹肌块数看个人体质,有的人怎么练都练不成八块。”

“哦。”

“别看我只有六块,我的六块抵得上别人的八块,超猛。”

“哦。”

赵帆尽面部抽搐了一下:“小遥,你怎么不顺着我的话,戳戳我腹肌看我硬不硬,有没有撒谎?”

陈子轻睁大眼睛:“我疯了啊,我有丈夫的,要是让他看到我戳你腹肌,他能把我的手剁了。”

赵帆尽心说,别让他看到不就行了。

眼前人隔着包装纸捧绿豆糕抿,伸舌舔嘴上的绿豆糕粉末,舌尖红红的,嘴小小的,上头还有被丈夫咬出来的小伤口,透着骨子引人施虐的淫……靡味道。

赵帆尽闭了闭眼,这真不是在勾引我?靠,真不是吗?

真不是?

怎么就不是!

赵帆尽沮丧地捋几下刺刺的短发:“我来是要跟你说绑你姐的那伙人,他们在看守所没好果子吃,你姐就是我姐,你包一百个心。”

陈子轻听出了赵帆尽的画外音,他拧眉心:“现场逮人,怎么还要明年才判。”

“是慢了点。”赵帆尽安慰道,“各行有各行的行规,总会判,一个都跑不掉。”

陈子轻看着车水马龙。

赵帆尽看他,想说他丈夫瘸了,配不上他了,他千万不要把内疚当成爱,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是他丈夫自己替他挡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遥,那个程萍身患癌症,活不久了,她已经写了遗嘱,钱都给慈善机构。”

陈子轻诧异道:“没夏观棋的份?”

赵帆尽摇头:“对了,小遥,夏观棋只认参与绑架的罪,周爱萍的死跟他无关。”

陈子轻吃着嘴里的绿豆糕想事情。

赵帆尽的运动鞋蹭蹭地面:“我哥费心重新调查了他的不在场证明,没查出问题。”

陈子轻若有所思,他推测夏观棋影响他感情线走向的前提是——夏观棋是活埋周爱萍的凶手。

如果没那个前提,那他的推测就全部被推翻。

陈子轻不禁对自己在这之前的分析和直觉产生了动摇,夏观棋真的跟周爱萍的死没关系吗?

转而一想,夏观棋那家伙都能涉嫌绑架望向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陈子轻对他的印象和为人大打折扣。

不如招鬼吓他?

可现在夏观棋在看守所等待审判,而看守所是不允许探监的,只能见律师。

再说了,就算他被鬼吓得头脑不清,精神崩溃地当场承认坦白,没证据也不能让他获刑。

在刑事案件上面,轻口供,重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