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说完,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着无星无月的天空,顿了一顿,才缓缓开口,这一次,他低头看向我,定定地看着,仿佛要将我刻进他的眼里:“这金翅洞中的金翅虫专克仙胎神魂,喜欢啃食仙人肉身,饮其鲜血。这洞中长久都有金翅虫留下的气脉,所以仙人入洞之后便使不上半分仙法,比凡人还不如。”

“所以说,我们这一个上仙和一个上神在这破洞里就真的无可奈何了?”我听了他的话,泄气地皱眉,感叹自己真是命不好。先前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是上神的身子,却没有半分法力,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冥王的修为,还没好好体验一下使用术法的感觉就被抓到了这个破洞里,又变得跟凡人一般。

“这金翅虫喜阴怕火,所以每月也只有晦月日阴气最甚之时才会出来,到日将起,阳气升的时候便会离去,你只要熬过那段日子便好了。”九韶似乎对这个洞十分熟悉,沉声与我解释,他说的那般淡然,让我觉得,他一定是有了什么离去的办法,看向他的眼神便不由得有了几分期待。

“这结魂灯本就是要拿给你的,你好生收着,回去之后拿给桑落。”然而,迎上我期待的目光,九韶却并不急于告诉我到底要如何熬过那段时间,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盏灯递到我面前。

我瞧着他手中那盏铜灯,灯油已经凝结,灯盏多处也有磨损的痕迹,想来已经用了许久,此番我心思在金翅虫上,又记得先前桑落说有了这灯要把稳一些,既然他现在送上门来,我也没有不要的道理,便不客气地将灯收到了怀里:“你可有熬过最阴之时的方法?”

“这七星琉璃罩是燃灯佛祖给梵清的法物,先前我瞧着穿着暖和,便给诓了来,今日倒正好有用。”九韶听我一问,叹了口气,将自己紫色的锦袍脱下,露出了穿在锦袍内的一件罩衫。

那罩衫不知是用什么材质织成的,青色的短衫却散发着柔柔的金光,看样子,倒让我觉得与那件天火罗衣有几分相似,只是天火罗衣自从清霄套到我身上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它,而眼前这件罩衫却是如衣服一般,有形有质的。

“这琉璃罩是用玉莲丝浸了燃灯佛祖座前供奉的灯油织就的,虽然比不得天火罗衣,却也是水火不侵的。”九韶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那间七星琉璃罩脱了下来,递到了我面前,“你穿上它,身上便带着火气,金翅虫便不会主动来你身上。”

“你给我穿了,你怎么办?”我看了看他手上的琉璃罩,却摇了摇头,没有去接,“我身上有天火罗衣,应该也是有用的吧?”

“天火罗衣虽是上古宝物,可是要以神识与之感应唤醒,此番你神识被压制,根本用不上天火罗衣。”九韶却是不容我拒绝,一把拉过我的手腕,将我扯到他面前,硬生生将那件对我来说有几分大的七星琉璃罩套到了我的身上。

“你好好穿着,”我一只手被他扣着,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我根本挣不开,见他硬把琉璃罩套在我身上,我自是不干的,一边挣扎,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扯,他却是冷冷低喝了一声,“怎就这般不听话!”

他这一声低喝来得突然,又在我耳边炸开,吓了我一跳,我愣了一愣,也不挣扎了,只是抬眼看他:“你给了我,你怎么办?”

“等等,你到底什么意思?”对上他那双沉如古潭的紫眸的时候,我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这样的眼神,是我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却又是我记得分外清晰的。当初望舒看我的时候,便是如这般的眼神,我缓缓开口,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九韶,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的名字……”比起我的惊慌,他却是笑得不慌不忙,扣着我的手上力度不减,他唇角微微上扬,声音分外温柔,“今日之事,本是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收场,六百年前没来得及去救你,今日就让我补上吧。”

“你……你别乱来……”他那般态度,那样的笑容让我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惊慌,我也不挣扎了,只是直直看着他,声音和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你……你若是想要牺牲自己来救我,你想都别想,你若是死在了这里,那我就更没办法自己出去了。”

“金翅虫嗜血,等一下我用血将它们吸引住,你有琉璃罩,它们自会远离你。玄冥若是要抽我的仙骨换骨,必会选在阳气生,万虫散的时候,否则他抽了我的仙骨,也无法打入自己体内。那个时候,便是你唯一逃离的机会。”九韶松开了抓着我的手,一边说,一边抬手用羲和剑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划了数到口子。

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淌,一滴一滴滴在了他跟前的泥地里,他将羲和剑递到了我面前:“你躲在角落,等他抽骨换骨之时,用羲和剑刺穿他的心脏。彼时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也是他体内虫王最为虚弱的时候,这洞中的气脉必然大乱,你便可以趁那个时候离去。”

他说完,似乎有几分不放心地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虽说不能腾云驾雾,如今的你,要飞出这破洞,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你……”我看着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