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落座后,特意将第一个位置留出来,李氏跟着坐在最后头,宁翘就知道,这位置是给她的。

宁庶福晋。这还没有实封的庶福晋,因为多尔衮的宠爱,因为她所积累的名声,终于是闯过了层层压制,硬生生的叫她们都无法忽视了。

“宁氏,你尚未实封,怎好坐在这里?”佟佳氏怎么都看宁翘不顺眼,哪怕在养云斋的时候能一块对付福晋。佟佳氏也不觉得自己跟宁翘是一路人。佟佳氏始终觉得,她是为了她自己和她的孩子们。

宁翘微微笑道:“侧福晋知道的,这都是迟早的。”

“我的身体并无问题,宫里娘娘们也曾有言,将来若有生育,迟早都是要实封的。姐姐们深知这一点,便觉得我该坐在这里。”

佟佳氏就讨厌看宁翘这幅笑脸:“你要生育,还不知道在哪年哪月。现在又没有好消息,这实封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了。”

“倒是察哈尔庶福晋,眼瞅着下个月就出月了,她是实打实的生了三阿哥,按说也是该晋位的。她这才是看得见的晋位。不似你,镜花水月一般。”

佟佳氏还深恨宁翘一点。

从前宁氏未进府时,多尔衮有许多事都是会同她说的。

可宁翘进府后,渐渐地,佟佳氏这里就听不到什么事情了。

就好似这一次,很多事情佟佳氏知道的并没有那么的清楚,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生了三阿哥,主子爷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宫里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知道是蒙古人在府里兴风作浪,可更多的事情,并不是那样具体。

三阿哥可是有蒙古血统的,皇上那样喜爱宸妃和八阿哥,会不会三阿哥因此就越过了她的大阿哥和二阿哥呢?

三阿哥的洗三是静悄悄的,满月似乎也没有大办的意思,那主子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佟佳氏也见不到多尔衮,就借着挤兑宁翘,想从宁翘这里试探点消息。看看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有没有晋位成侧福晋的可能。

若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真要晋位了,那她这个侧福晋真就不是唯一了。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犯错,不知会不会算在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身上。

就怕府里这些事,宫里头的娘娘们压根不在意,若是有旨意到府,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再想压着,也压不住了。

佟佳氏那点心思,宁翘都看透了,她笑吟吟地道:“侧福晋说的很是。”

福晋不在这里挑拨离间,佟佳氏便只会这样口舌之争。

若换做从前,这样的压制会因为地位的悬殊而起到很大的作用,而现在的宁翘已经不会被这样的压制而伤筋动骨了。

佟佳氏只觉得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还什么都没有探听出来。

这个宁氏,越来越难缠了。

偏生这些人里头没有一个能帮她压制宁氏的。

佟佳氏道:“主子爷说,颁金节的时候,你同我一起进宫去。你没有实封,这是宫里娘娘们的意思,按规矩,你跟着我,便得事事听从我的安排。宫里规矩大,你是知道的。这回入宫和你之前入宫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要给府上惹麻烦,万事都要与我商议,明白吗?”

宁翘听这话的意思,是还把她当成侍妾,是还想像做侍妾的时候那样拿捏她。

除了在多尔衮面前,在福晋面前,她已经不需要在她们面前自称奴才了。

宁翘道:“侧福晋想是忘了,我从刚进府的时候便说过,我不是侧福晋跟前的侍女奴才,我进府来,是伺候主子爷的。要说奴才,那也只是主子爷的奴才。是事事听从主子爷的安排,不是事事听从侧福晋的安排。我进宫多次,这回进宫,哪怕没有实封,那也是主子爷的人,是这府里的庶福晋。”

“侧福晋这样叮咛强制,若是奉主子爷的令,我自当听从。若无王令,我心中自有分寸,不会给侧福晋添麻烦,但也不做侧福晋的奴才。”

佟佳氏从没有认真看过宁翘的模样,她本能的厌恶和反感。

听见这话怒从心起,本能的盯着宁翘的眼睛看,却突然发现,就连说这样的话,这宁氏的眼中都还有些清浅的笑意。

她忽然就在想,主子爷知道宁氏是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嘴毒性子吗?

主子爷若知道宁氏是这样的,还会宠爱她吗?

再一抬眸,佟佳氏就看见了永平的眼神。

她想起自己的初衷。

等目光再落下去的时候,眼中的怒意就去了七分了。

佟佳氏的目光落在最后头的李氏身上:“我记得,李侍妾至今还未侍奉过主子爷吧?”

李氏这一年半里真是听的太多了这样的话。

早先的时候还为这话伤心难过,愤懑不满,现在这会儿发生又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这面上瞧着都是平和的。

李氏起身:“侧福晋说的是。”

怎么都这个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