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凌霄宝殿前,仰头看着云层之上巍峨的殿宇,那漆金的柱子,清灰的琉璃瓦和殿外披挂持剑的天兵天将,让整个凌霄殿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走到台阶前时,我的步子顿了一顿,居然有些不敢往前。

“父君请帝君和凰羽上神入殿。”不等我迟疑,熟悉的声音在台阶上响起。九韶依旧是一身紫色锦袍,金线描边,玉冠束发,只是今次站在凌霄殿前,收起了那以往常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多了几分严肃,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这天界二太子的架势。

桑落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便领着我往殿内走,金碧辉煌的殿宇并没有过多的高墙,几人合抱的漆金雕龙柱子支撑起高旷的屋顶,四周云雾缭绕,抬头可见屋顶上一片浅蓝色里,有金色的龙在飞舞,吐纳如意珠,数十位仙官左右排开,那金光璀璨的王座之上,金色锦袍,头戴帝冠的天帝拢着袖子端坐在那里,一双紫眸里是慑人的威严之色,看到他模样的瞬间,我脑海里只闪过宝相四个字。

“东华帝君,关于冥王与凰羽的事情,朕已经知晓,只是冥王乃冥界主事,如今她抛弃一切,不管不顾,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些?”王座上的天帝挑眉看着座下的我们,清清冷冷地问道,那模样,比我们之前在龙宫中遇到时,不知道疏远了多少倍。

“那是他们冥界的事情,有这样的结果,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桑落却是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丝毫没有被天帝肃和的威仪压制,他只是淡淡说道,仿佛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是一句话,便堵住了天帝的话头。

“若说冥界不关朕的事,那么这凰羽上神呢?六百年前,她血洗离镜宫,出来的时候,你也不是没见过她那可怖模样,如今她承了冥王的修为和魔性,你能保证她不会再变成那般模样?”这一次,一双带着紫色的眸子从我身上一扫而过,语气更加冷漠。

“我正要与你借一盏结魂灯,凰羽体内的魔性须得用龙冢深处的七宝琉璃花化解,彼时须得引魂洗魂渡魂,有一盏结魂灯,才能更把稳些。”桑落没有看我,只是拱手朝着天帝又做了个礼,颇为客气地说道。

“结魂灯朕可以借,不过朕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凤凰一族,必须向天族,向朕称臣。”肃和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朕自会给清霄和凰羽官职,只是从今以后,不管是清霄凰羽,还是凤栖山上的兵将仙人,皆需听从朕的指令,朕还需派人镇守凤栖山。”

“你这不是乘火打劫吗?”他这么一说,我不乐意了,为了一盏破灯,就要凤凰一族称臣,不说就清霄的脾气,便是如今的我,也是不愿意答应的。

“先前清霄订婚,青鸟一族对其称臣,还奉上了他们的神器,如今不过几日,凰羽又以魔尊现世为借口,承了冥王的修为,还要唤醒辟天剑。若是朕再任其发展,那凤凰一族的势力势必壮大,到了那个时候,其他四族要如何与之取得平衡?神界的秩序,又要如何维持?”肃和扬眉冷笑,目光转向桑落,“东华帝君先前在订婚宴上对那件事情不管不问,如今又帮着凰羽讨结魂灯,朕瞧着,帝君是打算与凤凰一族站到一边了?”

肃和一语毕,先前站在殿中默默不语的仙官们都有了些骚动,你一言我一语,大多都是在揣测桑落是否真的有心要站在凤凰一族,凤凰一族强大之后,又要如何扰乱神界秩序。

“帝君对凰羽的心思,朕知道,只是,帝君本是天外天之人,承继了父神的遗志,本该维持六界平衡,如今又怎么为了一己私情,而做出这般事情来?”这肃和的话,说到最后,便有几分咄咄逼人了,他冷笑着看着桑落,“这魔尊现世之说,也不过是凰羽的一面之词,帝君可曾真的见过魔尊?”

“父君!”桑落还没有开口,一旁的九韶却急急开口打断了天帝的话,他瞟了我与桑落一眼,转身朝着天帝拱手做了个礼,“先前在从极深渊,儿臣亲眼见着那里的封印被破坏,您与龙神也曾去击杀那逃出去的魔龙,照此一想,魔尊现世也不是不可能的,否则那望舒剑灵何至于剑毁魂散……”

“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九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天帝冷喝了一声,坐在王座上的天帝广袖一挥,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啪——”,站在不远处的九韶连连退了几步才站稳,再看过去时,他的一边脸已经高高肿起,唇角沁出了几丝血迹。

“九韶……”瞧见他抬手擦拭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低低唤了一声,听见我的声音,他也只是侧头朝我微微一笑,低低说了句:“我没事。”

我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魔尊现世不假,当初桑落听我说起之后,便也是相信了的,还与我分析了魔尊现世的原因,我以为,我承了冥王的半生修为,虽然有心对不起冥王,不过也是为了唤醒辟天剑,与魔尊一战,这大约是打赢魔尊,还六界安宁的唯一办法。

我是在做一件好事,而作为九重天上的帝王,神界的首领之一的天帝,应该是会理解并且全力支持我的,毕竟在这件事情里,我是为了大义,牺牲了自己。

可是此番站在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