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微笑着浮起杨百万的妻女,和声说道:“有些人不该做的事情既然做了,相对的要独立承担自己种下的苦果,不能牵连他人。”扭头对着仍然扇着自己的杨百万,神情变得冷厉,喝道:“给老子大力点,你晚上没有吃饭么?”

啪啪声作响,原本就有些脸胖的杨百万,此刻他的脸就像发酵的面团一样,胖了三圈,青紫交加。毕竟杨芊芊娘俩心系到那个胖子的身上,却又不敢拂逆周尧的意思,不好阻止,只能在一旁暗自抹泪。杨斌和那两个民警看的是眉头纠结,心惊不已。一方面佩服杨胖子的毅力,另一方面佩服周尧的冷漠。他们知道,周尧的冷漠下隐藏了炽热的关怀,不然怎么会在大半夜的驱车赶来这里。这个时候,他们突然了解了周尧的性格,热血激昂而不失关怀,在某些时候可以硬气心肠,这只能说明看似很年轻的周书记,处事非常的老道,根本不符合他那面嫩的相貌。

杨百万咳嗽一声,喷出了点点零碎的鲜血,他遮掩着捂着嘴,一缕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周尧点点头,差不多了。教训应该很深刻了,自己心头的火也随着他的巴掌发泄的差不多了。

“停下,起来,给我像个爷们一样把你的腰杆挺直喽!”周尧咕嘟一口喝完了茶水,把杯子给了杨芊芊,示意她去倒水,周尧看了看时间,说道:“带我去你们服装厂的仓库,看看你们的服装的质量怎么样,再作打算。”

杨百万知道自己一顿胖揍已经获得了这个年轻的书记的原谅,不知道为什么,就非常的相信这个周书记一定能把自己拉出泥潭,帮自己咸鱼翻身。高兴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

益民服装厂位落于任圩镇的东北角,离杨百万的家没有多远。整个厂子占地百余亩,三个生产车间已经闲置了,没有了平时的轰隆隆的声音,而一边的员工的宿舍也空着了。厂子被夜色笼罩,静悄悄的,就像一处坟墓般,毫无生机。

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车头灯大开,望着院子里有着小腿高的野草,周尧摸了摸鼻子。你大爷的,这得多长时间没有人来了。

打开仓库的大门,杨百万拉亮了几盏五百瓦的灯。吱吱吱,几只骨瘦如柴的耗子旁若无人、很是嚣张的摇摇晃晃的从几个人身前溜过。

杨百万尴尬的跺了跺脚,大声呵斥了几声,几只耗子呆在墙角落里抬头充满绝望的望着他,对他的叫喝毫无反应。

杨斌和两个民警一抽一抽的,憋着笑很难受。周尧面无反应的走到堆积如山的牛仔裤前,拿起了一间,撕开了包装的塑料袋。湛蓝色的牛仔裤,料子很柔软,做工不是很细致,有许多的线头都露在了外面。周尧用力的撕了撕,没有撕烂,看来很结实。

“不是我夸,我们厂生产出来的牛仔裤很结实的。完全是根据开山工人服装标准选料的,穿个一两年不会有太大的磨损。”杨百万摸着牛仔裤,神情充满了骄傲。

周尧点点头,赞赏道:“的确很结实,我很怀疑,这么好的服装怎么会卖不出去呢?”

杨百万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是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想了大半年了,都没想出来。”

把裤子甩到了杨百万的脸上,周尧冷冷的说道:“款式陈旧,颜色单一。结实有个屁用,牛仔裤你真的准备卖给那些开山工人么?定位不准确,你自己就没有摆好自己的位置。用这么老套的服装卖给谁,当然是卖给那些年轻人,年龄大的有多少人愿意买。但是,年轻人会喜欢这么土的掉渣的颜色和款式的裤子么?”

“没有调查好市场的需求,就大量的生产,资金就被套牢,就没有多余的钱去开拓市场,这是你最大的败笔。没有良好的销售渠道,没有形成规模的销售链,这也就是你的厂子频临倒闭的原因。”

周尧的一番话令杨百万茅塞顿开,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许多在心里纠结的根,找到了原因,恍然醒悟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进入了一条死胡同,再也无法回头。这里面和自己错误的决策能力有很大的关系,那个时候,果断的不要在继续生产,或许就不会这么凄惨,守着一大堆衣服欲哭无泪。

在去往羽绒服仓库的路上,杨百万小心的看着周尧的脸色,问道:“那批羽绒服我完全跟着别的厂子的款式颜色生产的,销路一直打不开,这是什么原因啊?”

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周尧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羽绒服,用手摸了摸,感觉到里面填充的羽绒质量不错,做工也很精细,款式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领先的了。眼角瞥到了羽绒服的领口上,没有任何的标识,衣服的左下方也没有清洗和料质说明,心里大概的猜到了为什么质量优良、款式新颖的羽绒服会滞销了。

“你羽绒服的造价是多少?你准备售价是多少?毛利是多少?净利润是多少?你有没有做广告?你有没有发展经销商?有没有制定一套可行的营销方案?”

几个问题问的杨百万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什么毛利,什么净利润?什么是营销?全然不懂,这都是哪跟哪啊?

“周书记,我们是小厂子,不比那些大厂家,去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