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三年,掖庭宫。

每个经过了培训的少女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有这一天,她们可以不在穿那千篇一律毫无特色的宫女服,而是换上自己最美丽的衣服,然后带上最美丽的饰物,让宫廷画师为自己画一副最完美的画像。

这副画像,将是皇上对她们的第一印象。因为如果没有皇后的许可,她们是没有机会见到皇上的,只有这副画像,将成为皇上选择妃嫔的依据,也就是说,从此之后,是为人主还是为人仆,都要看这张画像是否能赢得皇上的喜爱了。

昭君当然知道这画像的厉害,历史上的王嫱不就是因为不屑于贿赂画师毛延寿,所以被画成了丑女,最后沦落到冷宫之中,苦守三年,才会嫁去匈奴。既然她要赢了阎罗王,就得获得皇上的欢心,就算妲己是千年的祸水,可如今有意识的人是她,祸国殃民还是造福天下,就在一念之间,似乎有人对她这样说过,那么就改变历史,留下一副真正美丽的画像。

这日她轻扫娥眉,发髻高挽,粉面白里透红,如菱角似樱桃小口不点自红,皓齿如玉,双眼如水,身上不过是一件白色长衫,却更显得清丽脱俗,宛若嫡仙下凡。就连同屋的林晚都赞不绝口,当她走进画室,顿时让人眼前一亮,那画师双眼发直,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昭君在里面摆好的椅子上坐好,却见那画师还在那里发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连手里的笔什么时候掉得都不知道,顿时脸上也是一红“师傅,现在可以开始画了吗?”她按云青的指点,将一个小小的钱袋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然后端坐在云榻之上,她这是第一次做模特,这画画可不比拍照,一下就可以完事,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还是画师技巧高超,若是碰到一般的,画上一天两天都很正常。

不过宫廷画师果然技艺超群,回过神来之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已笔走如风,完成了整幅画作。昭君上前观看,但见不过是丹青素描,却将自己的容貌神韵跃然纸上,画师最后省去了背景,添了几朵云钩,顿时衬托出她那飘然如仙的气质,让她自己看了都有些爱不释手。

“多谢大师妙笔!”昭君盈盈一礼,拜谢道:“不知大师高姓大名,以后若有机会,还请大师为小女子再做丹青。”

那画师急忙回礼,眼种还有种惊艳的神色“姑娘不必多礼,在下毛延寿。以姑娘的容貌,以后定当受皇上宠爱,能为姑娘作画,是在下的荣幸!”

昭君心里好笑,不过还是按规矩行礼之后方才离开。

她刚一离开,毛延寿就迫不及待地脱下外衣,反铺在话桌之上,笔走龙蛇,飞快地在上面画出了第二副画像,画像种仍是方才那位让他这个见识过三千佳丽仍为之失魂的女子。这样倾城倾国的容貌,只有皇家能够拥有,而他能够拥有的,也许就只有这一副画像吧。

王凤翻着那些入选女子的画像,越看越无聊,那些华丽的装饰下面,都是一个个平板的面孔,他看都看的腻歪了,就这些庸脂俗粉,送上去皇上也未必看在眼里,要知道无论是傅昭仪还是冯昭仪,一个娇媚妖娆,一个果敢艳丽,都是女子中的极品,不光有外表,还有独特的气势和魅力,而画像上的这些个女子,只能说是太嫩了,完全没有一点风韵和魅力。

王凤看得头晕,打了个哈欠,不小心掉了幅画像,随手抓起卷轴,画像一下子打开,上面突然飞出个白衣仙女,惊得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画中的白衣女子,画师居然画得她如飞天一般,容貌果然是清丽不可方物,神态气韵更是超群脱俗,他越看越是喜欢,看得连皇后何时来了都不知道。

王皇后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副画像,越看越气,连自己的兄长都会对着一副画像看得如此神魂颠倒,失魂落魄,那若是让皇上见到还了得。她一气之下,一把抢过画卷,怒道:“这是哪个画师画的,一定是受了那贱人的财物,才将这狐媚子化成这般模样,一般凡间女子,怎么可能有如此美貌,来人,给我召画师进来!”

毛延寿正在画室内对着自己画在衣衫上昭君的画像发呆,他自二十六岁入宫做宫廷画师,如今已有十二个年头,见过的美女无数,却从来没有一个象今日这位一般,让他神魂颠倒,竟然不能自已。

昭君留下的那个小小的钱袋里装着张银票,与其他的女子一般,这似乎已经成了宫中的惯例,他每个月光是这个进账的收入就不少,可是看着昭君的银票,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莫道倾城难觅,总入帝王门庭。

这样一个神仙般的女子,那么一朵娇嫩美丽的花儿,真的就要给那个比自己还大的皇帝去糟蹋吗?

毛延寿长叹一声,纵使不能得到她,如今有这画有她的画像的衣服在身,也算勉强安慰自己,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他若有那天下第一的权柄,这梦一般的美人儿又怎会让给别人。自己在心头yy着,刚想把衣服穿回身上,却听门外一阵喧闹之声,他急忙将衣服批在身上,刚走到门口,一个太监领着几个侍卫已经破门而入。

“你就是画师毛延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