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打穿一面墙。

郑雪吟将脑袋探出洞外,只望见一道幽深的甬道,旋即摇头:“不对,不对,三七,我们打错洞了,这不是简言之的院子。”

回头却见三七瘫着肚皮,倒在一堆砖石当中。

“它怎么了?”郑雪吟问。

“似乎是饿了。”贺兰珏摸了下三七的肚皮。

“又饿?”郑雪吟抖了抖储物袋,“现在我的兜比我的脸还干净。”

打洞是个力气活,他们挣的那些灵石,都给三七吸光了。

三七听说没得吃,阴郁地将自己缩成个蘑菇。

“让它休息吧。”贺兰珏抱起三七。

郑雪吟将灵兽袋给贺兰珏,他把三七收进袋中,垂挂在腰间。

云曦瑶已经发现他们跑了,他们走的时候把打出来的那个洞口给堵了,又打了其他的洞干扰追捕。

地下不易通行,这会儿他们正在地洞里和云家的侍卫玩捉迷藏。

没了三七帮忙打洞,他们只能捡现有的路走了。郑雪吟从洞口里钻出来,顺着甬道走:“这是打穿哪儿了?”

温柔剑

甬道两侧是昏黄的烛火,这些灯的灯油取自人鱼,可千年不灭,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发霉的味道,儿臂粗的铁栏上面锈迹般般,郑雪吟嗅到鲜血的气息:“大事不妙,我们回头吧。”

一张张惊惧的脸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扒在铁门前,表情各异,有猜疑的、惊愕的、茫然的,还有满脸希冀的。

“你们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

这句话瞬间点燃所有希望,那些人此起彼伏地喊着:“救救我们!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

“不好意思,我们纯属路过。”郑雪吟拽起贺兰珏的袖摆就走。

他们自顾无暇,哪有空当什么救世主。

而且这些人被关在这里,不一定是好人。

贺兰珏头顶的仇恨值往前跳了一下,无声地指责着她的见死不救。

郑雪吟停下脚步,端详着他那张冷峻的面孔。

忘了身边这位是个心怀苍生的大圣父,就这么走了,自己的形象又要在他的心中刷刷跌好几个档次。

好人做一次坏事,是罪该万死,坏人做一次好事,是回头是岸。

坏人从良,多么难得的刷好感的机会。

郑雪吟绕回铁门前。

这些人原见她走了,眼神都灰暗下来,此刻见她折返,全都热切将她盯着:“救我,先救我!我给你钱!”

郑雪吟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问,你们答,多吵嚷一句,我立刻就走。”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

“是云曦瑶将你们抓过来的?”

众人连连点头。

“她为何抓你们?”

“是这样的,姑娘,我们进极风城本是图个新鲜,不慎受那云曦瑶蛊惑,将身上筹码都输光,最后还将自己输给了她。”

“你们都是赌徒?”

那与云曦瑶是一丘之貉了。

“不,我们不是。”人群中有个纤弱的绿衣女子拽着两个孩子走到栅栏前,楚楚可怜地开口,“我是被我丈夫输给云曦瑶的,还有这两个孩子,是被他们的赌鬼父亲输进来的。”

“那云曦瑶简直不是人,她纵容手下出老千骗我们不说,还开出高额的赎金,让家人赎我们回去,可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没有钱,时间一到,她就会将我们高价卖进黑窑子里去。若有逃跑的被她抓回来,会被打断双腿,摘掉身上有用的东西,等死透了再丢进乱葬岗。”

郑雪吟听完,感叹:“这么听来,云曦瑶的确不是人。”

转念一想,云曦瑶本来就不是人,她是妖。

郑雪吟摊开掌心,召出相思剑,一剑将铁门劈开:“诸位,抱歉,自身难保,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想逃出去,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又装模作样教诲一句:“云曦瑶纵有不对,但你们也算自食恶果,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希望你们此番出去能牢记教训,洗心革面,老实做人,莫要再沾染赌之一字了。”

“姑娘教训的是,我们再不敢了。”

众人齐刷刷地点头。

得到郑雪吟的首肯后,大家一溜烟地顺着甬道溜了,唯独那身形纤弱的绿衣女子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

“你怎么不走?”

“我不愿被我丈夫拿来做筹码,挨了他一顿揍,右腿至今伤着,不能走路。姑娘,送佛送到西,您发发善心,带我出去吧,我必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经郑雪吟这一波操作,贺兰珏头顶的仇恨值成功倒退10的进度,郑雪吟颇有些飘飘然,大方点头:“你随我们走吧。”

女子眼角隐约含着泪光:“盈盈在此谢过二位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走吧。”郑雪吟抬步,与盈盈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