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极好。”耀文觉得妻子这主意甚妙,连忙答应,“只是一二百两银,咱们怎么还?”

“慢慢儿还罢。”玉薇叹一口气,道:“书本只要小心保存,不被虫蛀,便是二三年,都能卖得出去的。咱们分头行事罢。”

耀文欢喜去寻铺面,玉薇却是犯愁,回柳家铺子里看帐。柳家沿着富春江两岸买了许多荒滩,却是建了不少码头,工钱木料钱石料钱,帐目极繁多。十来个帐房先生在帐房里看帐,看见玉薇进来,忙忙的都把各自的帐目送上来请管事查阅。玉薇叫个小厮把帐都搬她屋里,看到天黑都不曾看完。耀文回来一趟,看她忙的吃水的功夫都没得,自把买的米粮送回家去了,再回来接她,天都黑透了。两口儿商量,玉薇便要回吴家村去歇一晚,道:“我还要看几天帐呢,这一家去,明日就不好说出来得,倒不如不回去。”

耀文为难道:“我一人回去,娘脸色不大好看呢。咱们家去歇一晚,明日绝早出来,也罢了。”

玉薇笑道:“我不回去,你要去自去。我把这两个月的帐看完了自家去。”也不理耀文,自上了马车。

耀文追上来,挨着玉薇坐定,软语央她家去。玉薇就是不从。那赶车的原是玉薇心腹,不消吩咐的,就把车赶到吴家村去了。到得村口,玉薇指着王李两宅的灯火,笑道:“过二叔门而不入,是君子否?”

耀文摇头,笑道:“拼着挨娘骂也罢了,礼不可失。”

原来却是李知远回来了,几十辆大车都堵在宅门口。他穿着的皮袍子上满是泥点,人也黑瘦了许多,看见玉薇和耀文从同一辆车里下来,玉薇又改了妇人妆扮,忙笑容满面过来拱手,道:“哥哥嫂嫂,今日怎么得闲来?”

玉薇回礼,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前几日我们太太还说,雪化了你就该来家了。不曾想,你今日就回来了。”

“我离了泉州两日,听说富春落雪了,又折了回去买药。”李知远指着宅门口挨挨挤挤的大车,笑道:“天时不好,又冷又热的,只怕有时疫,所以我就买了些儿药。”

几十车,还只是买了些儿药!耀文无语,闷闷的抠手指头。

玉薇听得他贩的是药,眼睛一亮,笑道:“李公子这是打算开个生药铺子?我们柳家商行可以在县里匀个铺面出来,就与李公子合伙,何如?”

李知远笑道:“我贩的都是些便宜药,也卖不上价钱。若真有时疫,只怕这些药更卖不出去了。却是不敢和柳家合伙。”

正说话间,英华和芳歌手牵着手出来,看见他们三个在门前讲话。芳歌便奔了哥哥去,英华瞟了一眼李知远,走过来挽住玉薇的胳膊,笑道:“哥哥嫂嫂,爹娘正念着要使人请你们说话呢,正好你们就来了。”

玉薇开推英华,道:“既然有事,我们就进去,门口事多,你忙你的去”亲亲热热挽着王耀文进去了。

英华转过身来,面对李知远微笑。李知远也笑,慢慢走过来,盯着英华的眼睛,道:“一路平家,家里好否?”

“好。”英华本来还想说他瘦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好意思,只道:“你买了这些药来家,可是要施药。”

李知远点头,笑道:“果然你是晓得我的心思的。只是不晓得那四个施茶水的草亭可还在。”

“明日使人去看罢,这里交与我,你进去罢,请过安也不必出来,吃点什么睡一觉,咱们明日再说话。”含笑推他朝门里去。

李知远大笑,道:“我去了,芳歌留下,陪陪你英华姐姐。”居然真个不管了,甩手进门。

英华高高兴兴安排人手开仓库收东西,安排饭食住宿,哪消得一个时辰,就把药材人手都安置妥当,就连大门前的泥地,都叫人扫干净了马粪,压平了车辙。那些赶车的因到了地方不过一个时辰,就歇下来有吃有喝,俱都咋舌,道:“这家小姐,比那些商行里积年的管事还要能干呢。”

英华和芳歌回兰花厅里歇息,才吃得半盏茶,杨小八进来,笑道:“李世兄在我们那院里说话呢,正有事要大家商量,我亲自来请你去。”

英华笑看站在一边的芳歌,站起来道:“我先去罢,只是天黑路难走,还烦你送芳歌妹妹回去。”

杨小八亲自来请,原是晓得英华和芳歌在一处的,就是打得要和芳歌说句话的主意,巴不得一声儿,笑道:“我送我送,你速去罢,事情急得很。”

英华啐他一口,自提个小灯笼走到赵恒院里。果然,李知远和赵恒对坐在小厅一张小方桌边吃茶。看见英华进来,赵恒虽然别扭,还是冲她一笑。李知远笑一笑,指着身边的小凳,道:“正等你呢。八郎呢?”

“他去更衣了。”英华笑嘻嘻在那张凳上坐下,问:“可是为了施药的事?”

赵恒摇头,道:“现在正有个好机会,可以让潘菘跌一跤。八郎却是劝我忍一忍,我觉得机不可失,所以大家商量,若是你们也觉得不可行,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抽了吧,不抽了吧。我都好久打不开jj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