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就那么安静了下来,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程阮下意识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于是顺口道:“那啥……你技术还不错。”

说完他就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迅速提起被子盖住头装死。

果然言多必失!他什么时候能改掉口出狂言的毛病!

骆酩之却诚挚道:“多谢程先生的夸奖,往后多合作。”

静谧了一会儿,被子里缓缓伸出了一只雪白的手,手腕上还残留着被人吻过的痕迹。

骆酩之眼波流转,握住了那只秀气的手,又捏了捏他的指尖。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

握手言和果然是推进合作的最佳桥梁。

程阮这几天和骆酩之相处得异常和谐,甚至好几晚加班回来都在他的卧室留宿。不过每当骆酩之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程阮都会想起前几晚的情形,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再放肆。

最近忙着木遥镇的商家入驻招标,他可不想被弄得上不了班。

走进办公室,桌面上果然已经堆了一大叠待签的文件。程阮吸了吸鼻子,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但后面排得密集的会议显然不能让他再停留。

程阮很快审阅完了文件,接着辗转到会议室开会。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龄还在旁边汇报,程阮却觉得脑子“嗡”了一声,路龄的声音离他越来也远。

路龄发现了他的异常:“程先生?”

“没关系。”程阮抽出纸巾,掩面打了个喷嚏,“你继续。”

路龄观测着程阮的脸色:“魏老师已经差不多康复了,关于剪纸的入驻,她也提出了新建议。”

程阮问:“什么建议?”

路龄道:“为了传播弘扬千蝶剪纸,她一直在大学专门开设专业课程,有学生跟着她学习了三年之久,如果允许,她可以和这些学生组成团队,尽快推进街区建设的进度。”

“这倒是个好办法。”程阮思索片刻,点头道,“我觉得可行,拟一个方案吧。”

路龄应了下来,走前担忧地问:“您的身体……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程阮拒绝,“我没事,可能上午开窗吹了点风,问题不大。”

到了下班的时间,大楼里仍有加班的灯光亮起,程阮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公桌上,一时间不是很想起来。

“就睡一会儿……”程阮自顾自地说着,也懒得去休息室的小床上睡了,拿起遥控器调暗了灯光,准备趴着小睡一阵。

就在他准备靠着手臂闭眼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程阮眯了眯眼睛,划开了接听键。

骆酩之的嗓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今天要加班吗?”

“不了……”程阮换了一侧趴着,“我待会儿就回来。”

骆酩之问:“我也下班了,要不要过来接你?”

程阮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用……你先回去吧。”

骆酩之察觉出了程阮声音的不对劲:“你不舒服吗?”

程阮难耐地“嗯”了一声,丝毫没注意到手机屏幕黯淡下来,室内重归寂静,他正好可以安稳地阖上眼睡觉。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在昏暗的灯光下,骆酩之一眼捕捉到了趴在桌上的程阮。

直到他走近,程阮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脸色苍白地皱着眉,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

骆酩之试着叫了他一声:“程阮?”

程阮没有回应。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程阮的额头,指尖瞬间传来发烫的触感。

“程阮。”骆酩之当机立断叫醒他,“醒醒,你发烧了,不能在这里睡下去。”

程阮感觉耳边有人在叫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混沌之中。他胡乱地应了一声,依然趴在手边不肯醒来。

骆酩之几乎没怎么犹豫,伸出手将程阮抱起。

嗅到熟悉的香水味,程阮立刻将脸靠在了他的心口,潜意识地蹭了蹭。

骆酩之搂紧了程阮,走出办公室,外面的特助和秘书纷纷站起,又在骆酩之充满威压的气场下别过了脸。

“有劳路秘书。”骆酩之抱着程阮走进了专用电梯。

·

程阮是被渴醒的,环顾四处,看样子是在骆酩之的房间。

或许是为了让他休息,房间里的光源都被隔绝起来,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只有骆酩之那边的床头留了一盏柔和的灯光。

还没等他开口,骆酩之就问:“要喝水吗?”

程阮这才发现骆酩之一直坐在床边的小沙发旁。

骆酩之放下平板,起身将水杯递向程阮,又顺便拿起水银温度计给他:“回来时给你吃了退烧药,现在再测测。”

程阮晕乎乎地点头:“……好。”

几分钟过后,骆酩之接过温度计,看清后说道:“373,算是已经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