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男人似乎又开始暴躁了,“把她带走,滚出我的地方。”

温枳轻轻推开赵无觞,从他身后走出来,“带走是不可能了,但是拆了你这地方却还是有可能的,你以为隔着一些石墙,就能把人留住?若是我爹知道我陷在这里,定会倾尽温家的财力,拆了这亡灵之城。哪怕一天拆一块石头,也能让你丢了这藏身之地。”

男人眯了眯眸子,“呵,是吗?”

“你要把我送去南越,得问我答不答应,我爹答不答应,否则别说是复国……我要是心眼长歪一点,你能猜一猜,我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们不都说,我是南越小公主的唯一血脉吗?那她是什么性子,应该很清楚吧?我若是随了生母的行事作风,想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温枳双手环胸。

温家娇养出来的花,可不是娇滴滴的哭鼻子的,真的到了那一天,是要担起温家大任的……

众人皆默。

“最好不要惹我,我若是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会害怕哦!”温枳的头上也缠着血色布带,合着她那张极度不屑的容脸,倒是让在场的众人都瞧出了几分……熟悉的模样。

赵无觞瞧着她,“你这般模样和说话的语气,倒是跟我爹口中的小姑姑……极为相似。”

“不管你们眼中我像谁,我都只是温枳,但如果把我惹急了,我就不介意成为任何人,反正这里没有我在乎的人,疯了又如何?你们能拿疯子怎样呢?”温枳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二师公,你说呢?”

男人嗤了一声,“学得很像。”

“可还满意?”温枳白了他一眼,“我的母亲若是乖顺,也不至于把您逼疯了。”

男人:“你!”

“但凡是个温和的性子,也不至于让你们的南越大公主,记恨了一辈子,不死不休。只有拿捏不住对方,才会恨得咬牙切齿。”温枳瞧着不远处的坟茔,“大夏的守将,连杨老将、军都记挂在心,年年来祭拜,可见冤得不轻!”

众人:“……”

“若非如此,早该受满城百姓的香火供奉,而不是偷偷的埋在这里,连个名字都没有,立一个无字碑,将生前的功过是非一抹而尽。”温枳盯着那无字碑,只觉得心里酸涩,满腹委屈。

好半晌,男人讽笑两声,“很好,小公主生的孩子,果真是个聪慧之人,脑子很清醒。难怪不认这一笔血脉之债,原来你是怕被牵连?温家是待你不错,可你也不该忘了,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知道大夏景氏一族吗?”

没见过面的父女

提到景氏一族,温枳略显沉默,没有接话茬。

“景家在大夏,曾经是高门宅邸,那样的将帅之家。”男人幽幽启唇,仿佛回到了过去,连口吻都有些轻飘飘的,“三代为帅,祖上是开国功臣,功勋卓著。”

温枳抬眸看着他,兀自深吸一口气。

“二师公?”赵无觞开口,“别说了。”

可男人哪会听他们的,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正是因为功高盖主,所以到了最后,变成了这里的一座孤坟,连大夏百姓的香火都享受不到,甚至于……九族全灭。”

“九族?”温枳的眉心,突突的跳。

男人偏头看过来,刚好迎上温枳的眼神,“那你以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温枳:“??”

“景家的人都死绝了,一个都没留下,可你是南越小公主后来生的,几乎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这才活到了现在。”男人嗤笑两声,“很幸运,捡回一条命。但也不幸,你父亲曾经是那样的金贵之身,最后什么都没给你留下来。”

温枳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那又如何?

虽然没有亲生父亲的庇护,可她有爹的庇护,有叔伯的庇护,不照样长大了吗?

听得男子提及景家,提及九族灭门,她这心里的怨气倒是少了不少,至少爹娘不是有意抛弃她,至少他们也有迫不得已,不是因为嫌弃她所以丢了她。

“你爹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可惜了……”男人有点嘲讽,“连面都没见过的父女,可临了临了的,冥冥之中似乎有点注定了,让你走进这里,出现在这里。”

温枳皱眉。

“你娘给你布下的禁制,加上大夏人做的手脚,让你平安的活到了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呢!”男人又道,“不过,这禁制怕是解不开,你应该试过了。”

温枳当下低头看着自身,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容大人解不开。”赵无觞叹口气。

男人嗤笑,“你以为我南越都如你们大夏这般中看不中用吗?你母亲学的东西,都是我教的,她却都用在了你的身上,只盼着你能平安长大,竟是连责任都不愿意交付,倒也是爱女心切。毕竟,是心爱之人的骨血,确也舍得。”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枳眯了眯眸子,那神情倒是跟容九喑有几分相似,“我听不懂。”

男人扬起头,“南越的血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