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姜俱远沉默。

“阿远要当心了。”姜万年到底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巴掌,足够他这个多心思的儿子记住,且让姜俱远更加小心谨慎,以后行事不会再莽莽撞撞。

瞧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姜俱远裹了裹后槽牙,嘴里略有些血腥滋味,眼底逐渐浮现出狠戾之色,“李为言啊李为言,你可真是为我出了一道难题!”

不过也激发了他的好胜心,他现在是很想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公子?”底下人不敢吱声。

姜俱远啐了一口,“李家那边还没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

姜俱远骂了一句废物,回到了房内,这会已经是睡意全无,总归是要做点什么事才行……

昨天夜里那两个公子哥,一个是县太爷孙家的小公子——孙知天,另一个则是上京长孙氏的外戚王家,因着犯了错被放逐至此,原是想让他改过自新,反思己过,谁知道竟跟地头蛇混在了一起。

当然,这些事情上京那边自然不知道,瞒得死死的才能免去麻烦,否则是要出大乱子的。但即便如此,背后还是免不得仗着上京长孙氏的威风,在此地作威作福。

暖阁。

孙知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俱远兄,这一次怕是真的有点棘手了。”

“此话何解?”姜俱远示意边上的护院退下,“继续找。”

护院行礼,“是!”

“这二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是男的功夫极高,这女子好像也身份不俗,城内不只是咱们在找她,似乎还有人在找。”孙知天坐定,“我爹担心,他们可能是上京来的。”

这话,姜万年也说了……

姜俱远摸着自个的下巴,“如果是上京来的,且身份不俗的话,你说若是把人留下来,会是什么结果?”

“啧,俱远兄,你该不会是想……当谁家的乘龙快婿吧?”孙知天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竟是厚颜无耻的打趣,“容貌不错,想必身段也不错,否则李为言不会把人连夜送来,定然是你喜欢的那个模样。”

姜俱远眯了眯眸子,“你想啊,一个姑娘家出门,身边带着高手,寻常人家哪儿有这样的待遇?除非是官家的小姐,并且家里官位不小,得家主甚是宠爱。”

要不然,寻常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跑这儿溜达?

“如此说来,若是能得了她……”孙知天嘿嘿笑着,“来日青云直上也未可知啊!”

当我是死的?

两人做着白日梦,都被李常安听得一清二楚,止不住心里发笑,满面嘲讽。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居然敢跟他家爷抢媳妇?

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还在絮絮叨叨的,李常安都给记在了心头,他别的不成,这记性倒是一等一的好,回头这话就能一字不差的呈现在容九喑跟前。

当然,温枳也会知道。

客栈。

容九喑回来的时候,温枳已经吃过了午饭,在客栈的后院逛了了一圈,外头街市上不敢去,但在这儿消消食还是不错的。

“阿哥,你回来了?”温枳大喜过望,“如何?”

容九喑瞧了她一眼,疾步走进了房。

见状,温枳忙不迭跟上。

瞧着他坐下,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阿哥辛苦了。”

小妮子,还算是有点良心。

“辛苦倒是算不上,只要小阿枳这心里头能有几分敞亮,阿哥便也罢了!”容九喑接过杯盏,不温不火的开口。

温枳抿唇,说得她好似没心肝一般?

“花楼也找到了,关于那些姑娘……我会让人整理名册,到时候寻找户籍。”容九喑喝了口水,“这些女子有的是外来的,所以寻根问路比较麻烦。但有些却不是,家里父母尚在,只要有人证明她们并非自愿,而是有人逼良为娼,就可以告到衙门。”

一听衙门,温枳的脸都黑了,“阿哥不是不知道,他们就是官家子弟,这怎么可能……帮着那些苦主?”

“是又如何?可若是上面来人呢?”容九喑问。

温枳一顿,“上京来的吗?”

“不管是哪儿来的,只要能压住知府,压住知州,不就成了吗?”容九喑卖了个关子,放下了杯盏,“知州姜万年现如今提心吊胆的,怕是已经叮嘱手底下的人,务必小心行事,让自家儿子把屁股擦干净点,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温枳坐定,“那这么一来,证据……不都被毁了?”

“你当阿哥是死的?”容九喑剜了她一眼,“与你说这些,说明昨天夜里证据已经收拢完毕,还需要他们折腾什么?”

东辑事是吃干饭的?

他手底下那帮人,都是死人吗?

若是这般不中用,在皇帝跟前还能有利用价值?

连丞相府都扳不倒东辑事,就凭一个邯城知州,能玩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