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将“脏”字,咬得格外清晰。

萧长陵因为紧张,自然没听出容九喑的意思,听说是送回衣裳,便也没往心里去,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此,多谢容大人。”

“不客气。”容九喑瞧了崔堂一眼。

崔堂当即将包袱搁在了桌案上,打开来,便是那套流萤纱罗裙,“萧二公子请看,是不是?”

“是!”萧长陵见过,自然认得。

容九喑放下手中杯盏,“那就好,我这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容大人说,是贵妃娘娘……”萧长陵顿了顿,仿佛刚反应过来。

容九喑挑眉,“难不成,萧二公子以为……是皇上?”

“不敢!”萧长陵旋即俯首。

瞧着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容九喑眸色阴鸷,勾唇笑着,“东西送到,确认无误,我便也该走了。”

“我送容大人出去。”萧长陵忙道。

瞧着他这般模样,再想起他之前在悬崖边上、在温家的所作所为,容九喑唇角的笑,愈发浓烈,“对了,听说前两日,你们在找我家阿枳?”

一听“我家阿枳”这四个字,萧长陵刚放下的心,登时再度提起。

“小姑娘在家时,很是乖巧,你们可莫要背着我欺负她。”容九喑阴测测的盯着萧长陵,“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萧长陵额角渗着薄汗,“不敢,阿枳既入了我萧家门,自是我的掌中宝,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哪儿敢欺负她?”

“你不会,那你身边的人呢?其他萧家的人呢?”容九喑伸手,轻轻掸了掸萧长陵肩头,好似替他拂去灰尘。

却惊得萧长陵面色煞白,身子都止不住轻颤。

须知,东辑事出来的,都不是好惹的,只要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他们的手段……

“今儿我还有事,就不见她了,下一回……”容九喑压低了声音,笑靥温和,“下一回,我再来看她。”

说着,他轻轻拍了两下萧长陵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长陵僵在原地,脊背上惊出了一层冷汗,连带着呼吸节奏都变了。

“公子!”万里慌忙上前搀了一把。

萧长陵摇摇晃晃的,所幸被万里搀住,否则怕是要一屁股跌坐在地。

“公子?”万里心惊。

萧长陵回过神来,默默的抬起袖子拭去了额角的冷汗,“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吗?

不可能。

容九喑不是说了吗?

下次来,就要见温枳了……

可是温枳,不知身在何处?

“阿枳可有消息?”萧长陵忙问。

万里垂眸,不敢多言。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萧长陵这会是彻底急了,人没了,钱也没了,这会麻烦还找上门。

再不找到温枳,等容九喑二度上门,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萧长陵怒喝,“找人,找人,务必把人给我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我拿你们是问!”

万里慌忙行礼,“是,奴才这就去找!”

可上京那么大,要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还真是不容易……

但,再难也得找。

瞧着窗外,穿梭在街头人群中的萧家奴才,四月极是不屑的,“又开始折腾了,烦死人了!”

底下这么一折腾,她与小姐就不能自由的出入临风楼,不能再在街头,随意的抛头露面,否则会有被萧家人抓包的危险。

温枳瞧着梳妆镜中的自己,伸手抚过发髻上的“一枝春”,流苏随之轻摇,发出细碎的声响,微光中尽显流光溢彩,着实是好看极了。

“小姐,出不去了?”四月嘟哝着。

温枳回过神来,“要不然,回萧家?”

四月骇然。

干事业的女人,最飒

“吓着了?”温枳扯了扯唇角,慢悠悠的站起身来,“逗你玩呢!”

这个时候回去?

收拾烂摊子吗?

萧家,也配?

不过她现在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忙活,没空搭理萧家那帮人。

自后院上了马车,温枳尽量不露面。

及至布庄,马车停在了偏门,温枳带着四月快速进了门。

“小姐。”丽娘率先迎上去。

温枳知道她想说什么,“赐婚到了广平侯府,出乎你们的意料,是吗?”

“嗯!”丽娘点点头,“原本以为靠着这一身的衣裳,好歹能拔得头筹,没成想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温枳坐定,“那你就错了,我原就没打算送她上去,不过是让这笑话,闹得更大一些罢了。”

“是吗?”丽娘诧异,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小姐的意思是……”

春娘来奉茶,也是满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