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被带大的奶妈骂了一顿,说她是千金小姐,掺乎男孩子打架做什么。

她当年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女,哪里有那么多的手段平息双方的矛盾。

没想到霍九渊如此记恨她。

骤然的疼痛把她拉扯回现实,泪水逐渐吞没了思绪。

她哭起来的样子也绝美。

本来淡颜系的长相宛若浮上了一层胭脂,眉眼之间满是媚态。

霍九渊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叹息。

他清瘦的背部紧绷,形成性感的弧线。

纤薄的皮肤下,肋骨分明。

他在孩童的时候就过于高大,长得太快,又吃的不好,所以即使到了睥睨天下的地位,也依旧是一副偏瘦的骨肉。

窗外的雨,忽而滂沱,忽而潺潺,时急时歇,下到晚上才停了下来。

半梦半醒中,程鸢仿佛听到霍九渊在她耳边低语:

“你是我的。”

她是他的,夫人

程鸢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很久,忽然听到院子里有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她不动声色,装作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确定霍九渊不在后,这才坐了起来。

她裹着被子走到窗前,把拉得密密实实的窗帘小心地拨开一角,向外看去。

她这个角度不太好,只看见了一群人,陪着笑脸和霍九渊说着什么。

地上跪着十来个人,有一个人离着程鸢这个方向近些,正是吴希文。

吴希文脸色惨白,腿上打着石膏。

看来霍九渊临走前说废他们一条腿,并不是说着玩的。

站着的人里面有程鸢脸熟的人,都是各大豪门里的家长。

他们都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却不停地对着霍九渊点头哈腰,似乎是在苦苦哀求。

程鸢只听见零零散散的几句:

“当年是他们不懂事……希望九爷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我们就让他们在这里跪着,直到九爷消气为止。”

霍九渊连后脑勺都显得很不耐烦,不等他们说完,他冷冷地道:“要跪滚出去跪。”

然后他避开人群,走了。

没人敢阻拦他。

程鸢看到这里,默默地抿了抿唇,又坐回到了床上。

其他有钱人家都要这样,她要怎么脱身?

她身心俱疲,不知道发愣了多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下意识地去摸床头柜,想找手机。

手机当然不在那上面。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她的随身包袋在长相思酒楼的套房里,后来也忘了拿。

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没有了,她站了起来,从地上搜索着自己的衣物。

霍九渊可真狗,里里外外的衣服都被他撕破了。

她正是为难,房门被敲响了。

一个瓮声瓮气的女音传了进来:“夫人,醒了吗?我准备了衣服和吃的,可以送进来吗?”

程鸢愣了一下,问道:“你叫谁?叫我?”

那女音道:“对。”

程鸢抿唇,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中年女仆。

一个抱着衣服和鞋盒,一个端着托盘,盘子里是鲜虾粥和蛋黄烧麦。

两个人进门后,不由自主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米黄色的小熊床单皱得不成样子。

两个人迅速把眼神收回来了,最开始瓮声瓮气的那个女仆道:“夫人,等你换完衣服吃了东西,我们就来整理床铺。”

程鸢尴尬得不行,把床单团成一团,遮住了一块暗红色的血迹,一边低声说了声“谢谢。”

她接过衣服,又问道:“你们为什么叫我夫人,谁让你们这么叫的?”

另一个女仆道:“回夫人,是陈管家让我们这么叫的。”

陈管家叫陈祈年,是程宅原来老管家的儿子。

当年,霍九渊就是老管家捡回到程家的。

老管家不在了,霍九渊就雇佣了他儿子,看来他在“复原”程宅这件事,倒是煞费苦心。

程鸢抿抿唇,也没吭声。

她看了看手里的一大叠衣服,又是微微一怔。

一套米黄色的针织长衣长裤,一件淡粉色的宋锦斜襟外套。

鞋盒里是一双白色加绒单鞋,鞋面有精致的刺绣。

她翻看了下鞋码,和衣服的尺寸,都是她的。

程鸢忍不住浑身微抖。

也就是说,霍九渊那个混蛋,早就预谋好了。

连衣服都准备好了。

她又恨又气,把衣服全摔在地上。

瓮声瓮气的女仆吓了一跳,道:“夫人,这套衣服你不喜欢吗?衣服还有很多,要不我去多拿几套您再选选?”

程鸢回过神来,恹恹地道:“不用了,就这一套吧。”

她转过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