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两瓶酒空了,沈雀倒了。

于筝安坐在桌前,脸色酡红。

周与一直看着,一言不发。

他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沈雀醉倒在桌上,他才开口问于筝,“于州人呢?”

亲一下,周先生带你回家。

于筝不语。

周与眼神锐利,压住掀桌子的冲动,冲于筝呵斥:“他是男人,还是缩头乌龟?!”

他手指捏住桌沿,眼中汹涌的情绪难以抑制。

周与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能在这里坐这么久。按理说,她们开始于州的话题时,就应该把桌子掀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置身于巨大的混沌中,迷雾笼于一身。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放弃,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应该努力。

有时觉得徐向文说得对,沈雀这种人,难有真心,有时又被内心的声音带偏。

她们喝酒,他反思自己。

一直撑到沈雀倒在桌上。

于筝坐在晦暗的光影中,她抬眼对上周与,声音很淡:“周教授,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面对周与无边的怒气,于筝就这么淡淡的说一句。

周与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于筝长长的假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弯腰从旁边的箱子里拿了一瓶啤酒起开盖子,就着夜色对瓶吹。

这些年,职场上难免要喝酒,她的酒量不低,喝醉有时也是一种奢望。

街边嘈杂,人声鼎沸,桌前寂静无声。

两人默了许久,于筝淡漠出声:“我无法替于州回答你。但我可以保证,于州不会再回来。”

“我是不是跟于州长得挺像?”周与泄气拿过沈雀放在桌上的烟,点了一根。

于筝实事求是,“第一眼挺像。尤其是眉眼。”

周与吐了口烟,眸光暗淡。

于筝盯着酒杯里的液体,“但多看一眼,就能发现,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于州桀骜,你内敛。你们就像鱼和飞鸟,是世界上完全不一样的物种。鱼驰骋于深海,飞鸟翱翔于天际,你们都有自己的天地。”

周与掸了掸烟灰,凝视着于筝。

于筝:“我和沈雀都是非常了解于州的人,我能看出来,她也不例外。”

周与看着不远处的灯影,吞云吐雾。

于筝给他灌了一颗定心丸,“别人可能是替身,你……不是。你们太不一样了。”

周与用力吸了口烟,烟雾在他眼前腾起,缓慢的散入夜色中。

他无力的说:“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去扶沈雀。

于筝同时站起来,出声叫住他:“周教授。”

周与钉在原地,扫了她一眼有话就说。

于筝的语气缓了一年:“我看得出,沈雀待你不一样。……希望你……”

话没说完,于筝倏地止住话头。她自嘲一下,对着夜色叹息:“她这个人……就这死德性…随缘吧…”

她不过是想让周与好好照顾沈雀。

周与没有出声,但他在于筝的话中得出一个事实,于州真的不会回来了。

胸腔里乱窜的心,安定下来。

心跳趋于平静,周与说:“多谢。”

于筝礼貌的笑了一下,“不必,我答应于州,如果碰到,会尽量照顾她。以后,她遇到任何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

因为项目的合作,周与有她电话。

周与点头。

于筝重新坐下,敛目看着桌面上的木纹,“抛开于州,我们依旧是朋友。”

周与听不懂她这些话。

于州不回来了,如何又惦记沈雀?

于州放弃了,如何又让于筝照顾沈雀?

“我会转告他。”周与将沈雀的东西收拾好,倾身将人抱起,离开这里。

他们离开,于筝端着酒杯吐槽,“说是请客,两个人都不付钱。”

于筝拿起筷子,夹了点毛豆到嘴里,然后往后一靠,仰头看天上星辰。

在同一片星河下,沈雀正被周与拖出车外。为了方便相互,周与将人带回家。

楼梯房,五楼。

周与本来打算将人背上去,奈何醉酒后的沈雀就不是个老实人,一睁眼,就举杯仰头,再来一杯。

周与按住她的手,沈雀又挣开她,拽着楼梯非让楼梯努力将她拖上去。楼梯不答,她就对楼梯拳打脚踢,大放厥词。

周与劝她,她就骂周与,说他跟楼梯是一伙的。

周与无奈,最后只能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她发疯。

人静下来,于州这个名字又在钻出来,扰乱周与的心绪。他告诉自己,忘记这些,可是他的心不受他控制。

一路忍耐,他突然摁住沈雀的肩膀,用力晃了她一下,逼问她:“沈雀,你喜欢于州还是周与?”

二选一,除了于州,周与甚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