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忙给老母亲顺气:“我的意思是,十年能发生很多事,没准儿咱们村会铺石子路。”

梁母被转移注意力:“这我也听说了,要真的铺了石子,那下雨天就好走了。”

“一下个雨,外头哪都是稀烂的,你们三个还就爱在雨天往外跑,光着脚到处踩,有一回你在你二婶家后面的竹林里让竹片扎破了脚,怕我跟你爹说就瞒着,自己学电视里那样用嘴咬着毛巾,把竹片拔了。你大哥二哥也替你瞒着,给你找来你爹喝的酒,往你脚上的口子上倒,看把你们三给能的……”碎叨起了不知翻出来过多少遍的往事。

年轻力壮的小儿子搀扶着老母亲,走在漆黑的路上,土生土长的村子,闭着眼都能走,没有亮光也不会摔倒,更不会迷路。

村口被火烧毁的房子面目全非,等着被新建。

村里大多人都睡下了,屋里也黑了,极个别家里有亲戚过夜,在唠家常,打小牌,聊傍晚那场火,聊救人的寡夫。

当事人睡得很香,他的手有冻疮,放在被子外面止痒。

梁津川拿过他靠外的那只手,按住他手背的冻疮,下一秒就要加力深抠进去,让他鲜血淋漓。

这个施暴前兆的举动停滞了许久,久到手的主人又痒了,无意识地挣扎着把手抽回去,放在冰凉的床沿上蹭蹭。

一股力道钳住他的手腕,他难受地发出轻喘。

不多时就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因为有唇舌掠过他冻红肿的手背,留下的水迹在冷空气里发酵,滋生出强大的冰感。

他被舔睡着了。

梁津川撑着床从轮椅上离开,他坐到床边,拿过床上人里面的手,低头舔舐。

都湿润了,才拿出家人在世时留下的土方药,一寸寸地抹上,揉进皮肉里吸收掉。

梁津川坐回轮椅上面:“真是贱。”

“上个冻疮药,还要先给他舔湿了,舔舒服了。”

梁津川盯着床上人,抽了自己一耳光:“你把什么都给我哥了,你们睡个觉,那么热烈。”

“你们一次会做多久,你舒服吗,你舒服,你穿肚兜,扭那么快。”

“他亲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伸出舌头让他咬。”

“你会,他是你亲自挑选的丈夫,你不知多满意,你恨不得走哪都说你是梁柏川的媳妇,可他死了,死在给你买糖炒栗子的路上。”

“梁铮想耍流氓没耍成。”

前言不搭后语,心头又痛苦又挣扎,他的青春来得太晚,太迟,也太荒唐,太凶猛,一发不可收拾。

“是因为我及时出现,阻止了他。”梁津川说笑,“我收点奖励,是应该的。”

话落,床边陷入死寂。

过了不知多久,梁津川接在梁铮后面,做完了他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情。

凉而薄的唇,贴在了柔软的唇上。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他的。

梁津川撤开,他抚着有点抖的唇,重重摩挲,然后又抽自己一耳光。

半边脸高肿,唇角微弯,眼里是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

总归是有期待的。

床上人发出梦呓,梁津川眯起眼眸,他克制着不去听,他怕听到哪个男人的名字,忍不住把人掐死。

梁津川撑起身子,面无表情地听着。

“津川……”床上人边喊,边挥动手臂,“津川……你抓着我……”

梁津川愣了愣,握住他的手臂:“抓着了。”

“别松手……你别松手……”

梁津川嘲讽:“你想要我别松手,我就别松手,你是我的谁?”

“你只是我的嫂子。”

梁津川紧紧抓着床上人的手臂,牙齿咬上去,却在触及到皮肉的前一刻闭上唇齿,改成磨蹭。

能把人折磨疯了的声音又有了:“津川……津川……”

“不是抓着你了吗,还想要什么?”

床上人一遍遍地喊,梁津川始终箍着他纤细的手腕。

陈子轻第二天就发觉下庙村的总怨气值下滑了一大截,有他预想的梁铮带来的,也有他没预想的梁津川带来的。

不过一晚的时间,直接就从地狱回到天堂,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有人见他乐呵呵地笑出了酒窝,好奇地说:“南星,天上有啥呢,也没见红票子飞下来啊。”

陈子轻在心里说,天上有我的命。

呼吸里多了一缕烟草味,陈子轻扭头,梁铮咬着烟站在他几步之外。

陈子轻再接再厉地给梁铮出主意,试图应对他爹妈催婚产生的怨气:“今年年初我看你相了那么多次亲。”

梁铮脸一黑,吐出烟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你听我把话说完。”陈子轻用手挡在嘴边,透露情报一般,“我觉得你不想被催婚。”

梁铮给他一个眼神,谁想,谁他妈想。

“没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