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屏住呼吸,他的手放在张慕生的手指上面,扒弄的动作停住,没有动弹。

察觉张慕生小幅度地偏了偏头,陈子轻眼皮直抽,心跳如雷耳边嗡响,不行,得说点什么。

“慕生哥。”陈子轻有点干哑地出声,尾音尽量柔软,“刚刚是我第一次看你笑,你对我笑。”

张慕生好似没看出他在努力转移话题。

陈子轻一边暗自观察男人的气息变化,一边满是真诚地夸赞:“你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好看。”

撒谎。

既然好看,那当时你为什么抖,犹如见鬼,脸都白了。

张慕生将手从他脖子上撤回,拿了根烟咬在唇边,没点燃,牙齿撕磨烟蒂,吸取渗出来的尼古丁味道。

“真的,你以后还是多笑笑吧。”陈子轻趁机从他鞋上下来,后退点说,“那种开心的笑。”

张慕生的舌尖掠着破开的烟蒂送到口中,漫不经心地咀嚼,开心?什么是开心,他没有开心的反义词情绪,所以体会不到它的存在。

很烦。

张慕生,你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问身后人是谁,你又不是不清楚,问了等于白问,那个骗子不会承认,你何必挑明。

张慕生打开旁边的隔间走了进去。

陈子轻身子一软,靠着墙壁才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张慕生的人生重来过还不止一次啊,我的妈。

怪不得张慕生的情绪能那么压抑,并且十分游刃有余,哪怕是面对天天作胡乱作的我,他稍微失控的次数依然屈指可数。

张慕生是重生的,对他周边人和事而言,他相当于有大半个上帝视角,那他是不是知道那晚有命案,所以才在当天早上把报纸放在桌上让我看到,引导我去应聘工作,想借刀杀人?

还是说……张慕生上一世就做过了?

这一世打算照搬复制?

陈子轻又想起了他之前出现过的一些奇怪念头,他觉得感受上太真实,连细节都有了,像是发生过一般。

这会儿他几乎笃定,那就是真的,那是原主上一世的遭遇留下的残影。

陈子轻不寒而栗,张慕生这样的疯子,他怎么拿得下,工资不要了行不行。

钱他自己赚不可以吗?

陈子轻浑身冷汗涔涔,对了,论坛那只发过两个言论的“一串乱码”不会是张慕生吧?他不知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但又不多,就在论坛留了个脚印?

因为“铁锤”案,真的是模仿犯罪。

陈子轻脚步虚浮地走到水池边洗把脸:“三哥,张慕生是重生过的。”

系统:“支线任务一自动激发,我给你暂停了,你接不接?”

陈子轻“啊”了声,看来支线任务一跟张慕生的多次重生有关啊。他试探地问道:“难不难?”

系统:“看从哪方面考虑。”

陈子轻抓起t恤领口擦擦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上的水珠,他照镜子检查脖颈,只有点淡淡的指印,一会儿应该就能消散:“那不管是哪个方面,以我的能力可以胜任不?”

系统:“你想接?”

陈子轻实话实说:“我想要背后的奖励。”

系统:“那就接。”

下一刻,陈子轻的脑海就多了一个信息,支线任务一:改变张慕生上一世的结局。

乍一看难,细看是一点也不简单。

陈子轻抓起刘海把头发揉成鸡窝:“他上一世什么结局啊?”

系统:“自杀了。”

陈子轻吸口气:“为什么会自杀?”

系统:“这需要你去查,去探底,去了解。”

陈子轻垂头丧气,接都接了,那就做吧。他透过镜子留意后面的隔间门:“三哥,我的主线任务进度还差多少?”

系统:“快了。”

陈子轻点点头。

这晚陈子轻找着点机会就问张慕生重生过几次,为什么重生,还有吴妈的事,张慕生不回应他一个字。

张慕生在医院还说了些话,到家就恢复成了平时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木头样。仿佛透露重生一事的不是他本人,是顶着他那张脸的冒牌货。

陈子轻怕案子就那么了结了,他焦虑怎么提醒警方,转而一想,警方不会轻易结案的,肯定会再三确认查证。

假的就是假的,总会露出破绽。

……

经过十来个全方位的顶级心理师评的估检测,吴康的精神有问题,反社会人格障碍这块不够明晰。

警方把吴康带去上一起的作案现场,让他现场模拟犯罪,他模拟出来了,却让在场的赵一扬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又形容不上来,似乎答案就在嘴边。

直到他深夜结束加班,从局里往家回的时候顺路送了手下几个队员一程,其中一队员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队长,通常情况下,儿子病了多年,做母亲的精神也不太可能健康,我们要不要查查。”

另外一个队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