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对面是彩云的牌位。

高堂的位置是双方爹娘的牌位。

陈子轻没在现场看,他坐在小院门口数星星,听着邢剪中气十足的喝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陈子轻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在理性的角度会觉得阴亲愚昧,不受法律保护,毫无意义,对活着的人没有好处,换到感性的频道,那就只有一个想法——秀才高兴就好。

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经检测,陈宿主完成标注任务,且符合标准,因此获得六千积分】

陈子轻摸了摸旁边的黑狗:“原来阴亲也算是一门亲事啊。”

黑狗蹭他手心,脑袋搭在他腿上。

“阿旺,你没感应到彩云姑娘吗?”陈子轻自言自语,“大婚的日子,怎么也没从地府上来看看。”

“估计是投胎去了。”

“阿旺,你有烦恼吗?”陈子轻挠它下巴,“肯定也有吧。”

黑狗打着盹。

陈子轻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头上一沉,宽大的手掌按了上来,他问道:“师傅,秀才会不会折寿?”

邢剪拨开黑狗,占了那个位置:“不会。”

陈子轻松口气,他以为没路可走的标注2完成了,这第三个任务不会再失败了吧。

老天保佑我。

成了亲的曹秀才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他娶的不是一块牌位,而是真实的人,是活生生的彩云。

要不是阿旺没异常,再加上陈子轻自己用柳叶擦眼睛在曹秀才的住处查探过,没有发现一丝阴气,他真要怀疑是彩云回来了。

既然彩云没回来,那就是曹秀才想通了,决定以这样的夫妻关系生活下去。

只要不影响他的寿命,陈子轻是尊重他的。

陈子轻完成了标注2,不代表他就不在乎曹秀才的生死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活着。

夜里,陈子轻趴在床上,邢剪在为他擦洗,他忍不住叨唠:“我都说不用猪油了,你非要我用。”

“你第一次擦的油,我问你是什么,你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敢让你再擦?”

邢剪扇他腿根,没用多大劲就把他那块肉扇得颤动发红,他疼得抬脚去瞪邢剪:“那用过了,没事儿,不就说明没问题了嘛。”

“万一呢。”邢剪把湿布翻边,搓出一个小条伸到他嘴里,听他难受地哼哼,心火烧到了眉毛上,“不擦了!”

陈子轻刚要转身朝上,后颈就是一痛。

善后工作都做完了,怎么还要继续,那不是白做了吗?

没一会,陈子轻就顾不上吐槽了,他骑上大马在红尘驰骋颠簸,小屋成了草原,蓝天白云近在眼前。

……

邢剪日后多了个习惯,他会摸陈子轻的肚子,仔仔细细地摸,翻来覆去地摸。

陈子轻被他摸得浑身发毛,总有种邢剪希望他能三年生两的错觉。

这导致他做梦都在梦呓:“师傅,我真的生不了。”

邢剪一愣,倒在他身上哈哈大笑,把他震醒了,迎着他的埋怨亲他的嘴,亲着亲着就又笑起来。

昭儿,师傅知道你不是女子。

师傅只是想,如果你能生,那孩子会是你在这个世界播下的小种子。

师傅怕自己留不下你。

陈子轻听不见邢剪的心声,他没趁邢剪不注意偷偷乱跑过,就在邢剪身边待着。

捞尸的时候也不例外。

这天师徒四个去捞尸,乡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由于张家各大药房一直不开门,乡民们生了病只能去县里抓药,很不方便,就在这个时期,原先不涉及药材生意的姜家开了新的药房,张家没有进行压制。

关于张家多日不外出露面,乡里早就议论开了,各种说法的都有。

半个月后,姜家开药方的消息传了出去,张家来了几个远房亲戚,他们敲不开正门就去后门,全被毒死了。

翠儿听人谈论听得心惊肉跳,到底是什么毒,这么久了竟然还有毒性,幸亏那夜去张家寻找小姐的尸体没有走后门,否则他们一群人也性命不保。

张家远房亲戚死在门外,这事瞒不住,官府派人强行破开张家的正门进去查看,有去无回。

这天开始,张家就贴上了封条,后来多了乡民自助的符纸,什么样的符都有,贴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