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愿内容已经没了,只剩下郑怡景这个名字,他的账户到账将近七万。

比上一个遗愿的酬劳还要多。

陈子轻拿着手机的手放下来,那束光打在脚边,他在微弱的光晕里说:“恭喜你得偿所愿。”

谢浮在微弱的光晕里回应:“也恭喜你得偿所愿,季太太。”

陈子轻说了声谢谢:“那你在这吃糖,我回房了。”

谢浮看着爱人带走光亮,他在一片漆黑中咬碎那颗糖,生咽了下去。

救援队把被困的一群人接去县里,受伤的处理伤口,没受伤的休息好了就动身返程。

陈子轻在山里没怎么合眼,救援队一来,他就放松地陷入了沉睡。

一直没醒。

陈子轻不知道他的深度睡眠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状况。

等陈子轻被本能的求生欲唤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的床上,谢浮趴在床边。

再就是,满面憔悴狼狈的季易燃和迟帘,他们站在病房门口。

陈子轻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季易燃一把抱起来,抱下楼,放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后视镜里头,追出来的迟帘跟谢浮打起来了。

陈子轻搓了搓疲惫不堪的脸,他欲要跟比他还疲惫的季易燃说自己让他担心了,冷不丁的发现车速有点快。

这很不符合季易燃的作风。

车里充斥着浑浊的气味,有烟味,湿闷的味道,血腥味,还有什么别的味道。

陈子轻望向青年。

这个时候是晚上,光线不明,陈子轻辨不清楚他的神色,只看出他侧脸线条不稳,隐隐像在抖颤。

对面驶来一辆车,光束打在青年令人记忆深刻的眉眼之间。

照亮某种蠕动的晦暗,转瞬就再次隐入暗中。

陈子轻吸了一口气,出口的询问就结巴上了:“易,易燃?”

季易燃低低“嗯”了一声。

陈子轻得到他的回应,心头那股慌张总算是减轻了几分:“手机没信号,我联系不上你,下了山我就陷入了昏睡……”

柔柔的解释好似暖风,能让吹到的人心神荡漾。

然而不算逼仄的车内空间依旧紧绷。

车还在快速行驶,两旁夜景构成一片虚幻。

陈子轻正要再说点他被困的不安,和对季易燃的想念,以及谢浮母亲后面的遗愿,耳边就响起涩哑的嗓音:

“离婚协议没签字,你还是我的太太,我的妻子,我的爱人。”

陈子轻靠着椅背的身子坐起来些:“我知道。”

“你不要多想,我没跟谢浮做什么。”陈子轻飞快透露了他在小院的种种,事无巨细。

季易燃却像是处在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是扭曲的,压缩的,畸形的,他所听所想都是混着电流的杂音。

“将近两天一夜。”他说。

陈子轻既内疚又心疼:“对不起,让你紧张了。”

“不止紧张,”季易燃开着车,“我找不到你,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很痛苦。”

“可我的人告诉我,谢浮和你困在一个地方。”